24.星参北斗逐月芒,酒酲踏歌敬沧望(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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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伯饮尽手中的酒,将瓢一扔,拍了拍虬髯力士,道:“这位姓彭,人称‘彭铁锤’,沧望堂的造船师傅,也是海沙帮的押工。m.mankewenxue.cc没有他,海沙帮的船顶不了几天!”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彭铁锤,现下腼腆地对众人点了点头。

    吴伯又指了指棚顶道:“瘦猴曾是你外公亲点的阿班,专门负责瞭望,是海船的眼睛,也负责桅杆帆索。后来跟我来了沧望堂,又加入了海沙帮。没有他,海沙帮的大旗张不起来!”

    棚顶的瘦猴儿闻声,单脚勾在桅杆上倒吊下来,在窗外抱拳道:“侯三杆在此,幸会,幸会!”

    言必,他身子一卷,又回到了棚顶。

    “为什么叫‘三竿’?”仕渊打趣道,“难道跟我一样,经常睡到日上三竿?”

    “非也,是因为海船上一般有三个桅杆……”

    吴伯打了个酒嗝,“这名是我后来取的。他无父无母不知名姓,参军时随便报了个‘侯寿’,只因街上乞儿打小就叫他‘瘦猴’。”

    他又指了指船外:“牛大牛二是海船上的舵工,千斤重的锚仅靠他兄弟俩就能拉起。剩下的四人都是海沙帮第一甲的水手。”

    “那位叫‘小五’的呢?”仕渊看了眼坐在角落的眯眯眼道,“难道海船上还需要溜门撬锁的不成?”

    不等吴伯回话,那眯眯眼自行站了起来,行礼道:“在下时小五,乃‘两河盗圣’时不讳的弟子。师父说了,陆公子上次从涌春楼索唤来的大官羊,甚是美味,食之难忘。偶然听闻沧望堂为陆公子四处搜罗人才,准备闯闸口,师父便让我来帮个忙!”

    “原来是盗圣门下高徒,小可实在荣幸之至!”仕渊斟酒,敬了时小五,“他日回扬州,定要在涌春楼设宴,好好招待诸位!届时还望小五兄请师父一同赏光,将涌春楼菜肴品尝个遍!”

    仕渊一一敬了沧望堂诸位,没多久,满满一坛扳倒井已经见底,众人再度聊了起来。

    “吴伯,我还有一事不解。”仕渊问道,“听说海沙帮是自立门户,那诸位兄弟怎的不在海上逍遥,倒跑回来任沧望堂驱策了?”

    “此事说来话长……堂主本不让我们提这事,但既然与锁链有关,我就如实相告吧!”

    吴伯抚着秃脑袋道,“那自立门户的海沙帮帮主,正是我曾经的学徒,原名沈幼谦,后来母亲改嫁至扬州又姓了梅。”

    梅幼谦?仕渊心道,怎地听上去像“没有钱”?

    吴伯似是看穿了仕渊的心思,打趣道:“这孩子人如其名,的确是个破落户,但毕竟读过书,跟我们这般匹夫不同。我这辈子带过兵也收了不少徒弟,学得都是行船的本事,但只有他,看得懂针经、测得了星斗,还绘得一手好图式。近年来淮扬一代漕运生意不好做,这孩子不愿混日子,胆子又大,八年前便带着沧望堂二十来个年轻人去了明州港,驶那远洋商船,跟番人们打交道……

    “我这徒弟出息啊!沧望堂一百三十五年来,他是第一个驶远洋商船的,出海时也就跟小六爷你差不多大!唉,若我年轻个三十岁,也想跟他出海闯一闯!”

    吴伯叹了口气,“可惜,他若一直当个船主做点生意便罢了,每次回来还能带点舶来玩意孝敬孝敬咱,但谁知两年前……”

    不知是酒酣不适,还是说到了伤心处,吴伯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垂首不语。

    一旁的侯三杆见状,抢过话头道:“两年前,我们照例运货去高丽,眼看还剩个把时辰就到礼成港了,却出了事故!那日雾格外大,谁知海上忽地出现了一群四处乱窜的小渔船,把我们船底撞出个窟窿来!”

    腼腆的彭铁锤也接道:“当时我查验后,决定就近停靠准备修缮。我们一甲船员们留守商船,帮主带着二甲几个船员走陆路去礼成港采购木材。他没走几日,我们就听说蒙古人打来了,所过之城无不攻克占领,所见之人悉数屠戮殆尽。”

    “实在骇人!”仕渊诧道,“可怜高丽弹丸小国,跑也没处跑,躲也躲不久,南渡的话也只能跳海了。幸好你们有商船,能救几个是几个啊!”

    “有船也没用!”侯三杆插言道,“船底破了个大窟窿,帮主又没带木材回来,横竖都是死!”

    彭铁锤继续道:“是啊,帮主走了十日都没有消息,而蒙人已经打到了开京,离江华湾只剩不到五十里地!就在我们商量准备弃船逃亡时,帮主回来了。”

    “但二甲的五个兄弟没回来!”牛大忿忿道,“跟着帮主回来的,是个姓崔的高丽质子,还带了十几名护卫,个个是高手。”

    “质子?”君实不解,“一般做质子的都是世子,但高丽世子不应该姓‘王’吗?”

    牛二瓮声瓮气道:“那质子被帮主所救,自称‘崔庆烈’,汉话说得挺溜,为人也挺豪爽,一照面就将船给补好了,还给了咱们许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