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两枚魂灵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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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 

    这是骑士维拉杜安死后的第十天。

    当然,维拉杜安本人并不清楚这件事,截止目前为止,那些被他攥在手里的事实少得可怜:他死了,深埋地下;他的意识没有消散,变成了传说的、中谁也没见过的鬼魂;死后的世界是一片弥漫着灰雾的荒野,他在影影绰绰的雾气背后看到了森林的影子,听到了溪流荒凉的歌声。

    刚开始,他还能保持一点力气,向着四周探索,他迈出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黏连在脚底,让他宛若跋涉于泥沼之中,这让他想起了尘世僧侣们口中念叨的、关于死后的不详预言……维拉杜安不敢多想,只能凭借一身蛮力往前走。

    率先袭来的是饥饿。

    与□□的饥饿不同,亡灵所持有的这具形体所带来的饥饿更加灼热,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生了一把冷火,滚烫,却让人身体发寒。他找到了长满果实的灌木和水源,可看上去像浆果的黑色果实吃起来又苦又涩,泉水是刺骨的冰冷,他在一场雨来临之前,抱着那些难吃的浆果躲进了一处洞穴。就这样,他度过了前五天,等白色的月亮第六次代替黑色的月亮出现时,他发起了热病,身上全是红色的疱疹。

    痛苦安安稳稳地在他身上寄生、扎根,这让他头一回知晓了那只对活人隐瞒的秘密——原来死之世界是如此痛苦,胜过死亡本身,他从人间带来的善德、宽慰和祷词统统败给了这种从未品尝过的恐惧与痛苦。

    维拉杜安甚至不知道,他会继续就这样无休止地疼痛下去,还是会再次湮灭?已经死过一次的亡灵还能再迎来毁灭吗?或者下次毁灭会让他坠入更深的深渊……

    他不敢去想,他在第七日就不得不放弃了引以为豪的忍耐,过去的磨练不值一提,在第八日,他开始感受到了双手正在腐烂,散发恶臭,好像他正要在高高的、被灰雾掩盖的黑色月亮的注视下化为一滩血水,第九日,他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依旧无法自如行走——

    直到视线朦胧,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啊。”那人惊讶道,听上去像少年人的嗓音。“这是什么?一个人?”

    法尔法诺厄斯抱起双臂,抿了一下嘴唇,他微微弯下腰,叉着腰,任由绿色的发丝从他肩头滑落,就这样看着正趴在地上的男人。

    他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啧,死得还挺早,栗发,半睁着的眼睛布满血丝,穿着一身破麻袋一样的亚麻袍,模样还挺周正的。

    “你吃了什么?这一带只长有黑榅桲,哦,你也许不知道,这种果子是有毒的,对于你这种家伙而言。”

    他漫不经心地说,原本可以算是十分傲慢的一句话,在骑士看来,却莫名的有一种关切的意味……好吧,也许是因为,如少年所说,他吃了有毒的果子,神志不清。

    “这样可没办法对话啊……说起来你身上还带了病,等等,病?”少年又嘀咕道,接着,他定定地站在那儿,像是望见了什么本不该他看见的东西。法尔法代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把男人的头颅摁进了地里,撞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于是他就错过了那一道本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咀嚼。过了一刻左右,维拉杜安好像突然能说话了,莫名的清凉游弋过四肢百骸。

    等他终于能稍微用手撑起上半身,并且有空去打量那名奇怪的少年时——

    他与法尔法诺厄斯的红瞳撞了在了一块儿。

    没有什么“人”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你还不笨嘛。”法尔法诺厄斯注意到他陡然戒备的神情,不错,反应力还行,体格看上去也是能干活的。

    凭心而论,就连法尔法自己都觉得,这次运气还不错,还没走多久呢,就捡到了一个;尽管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劳动力,不过,有脑子的总比没脑子的强,更省事。他刚思及此处,就听见男人用许久未曾开口的嗓音说:“……你是……不,应该说,您……”他注意到这位奇怪的少年裹着一身绛紫色的披风,神色戏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对方装出来的。

    “我?”少年笑吟吟地——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我是魔鬼法尔法……法尔法代。”

    随后他的神色一变,重新回到了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真可怜,虽然我也没有在同情你的意思,不过看在我现在缺点人手的份上——你想‘活’下去吗?”

    那一瞬间,维拉杜安差点没脱口而出一句“我已经死了”。不过,魔鬼少年很认真地摇了摇手指:“我是说,不那么痛苦地‘活着’,也可以换个词——‘愿您的灵魂安宁’。”

    这听上去无限像一句僧侣祷告时用来作为结语的话。

    法尔法继续开条件:“反正呢,如您所见,您已经死了,而死亡的世界就是这样,不论您生前是什么人——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名震一方的勇武之人,名垂青史的智者,籍籍无名之人,庸庸碌碌之辈,死后都一样。”

    “您会步若千钧,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