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一年夏(17)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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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移了一瞬,又很快收回来,笑着说好。
傅媖转身往许春桃家走,沈清衍跟在她身后。
只是才走出两步,她忽然又停下,对他道:“你便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怀里那两个陶瓮交给他,接过他手中的纱灯,抱着一只满登登的陶瓮往前走。
她不想再叫陈会与沈清衍碰上,到时若又被他纠缠,不知她会不会又要欠上沈清衍一个人情。
只是心里这样想,却好似还隐隐约约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沈清衍那样干净如流云拂雪般的人,不该叫陈会那等市侩的人到他面前惹眼才是。
她下意识忽略过去,没有深想。
却不察,沈清衍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眸色起伏不定。
*
傅媖才走到陈家墙根底下,忽然听到院墙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她一愣,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哐哐”去砸那扇黑漆漆的木门。
里面的声音瞬间销声匿迹,仿佛刚刚那些不过是她的幻觉。
可她清楚地知道,并不是。
黑夜如同一个被泥浆填满的密不透风的罐子,阴冷死寂,只剩下她坚持不懈的敲门声和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次呼吸,也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掌心的冰冷温度让她不自觉瑟缩了下,想要抽开,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傅媖蓦地回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眉眼,与先前一般清冷从容。
她瞬间就被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激怒,难以抑制自己的怒火:“沈清衍,你放开!”
黑夜中,纱灯里明亮的光团映进她眼底,那里面好似有一簇火,滚烫灼人的火,烧得他长指微微蜷缩了下,却又更加用力地握住。
目光却落在被他攥住的那只皎白的腕子上,顺着柔美的弧度蜿蜒向上,掌侧那片白皙的软肉上早已染上斑驳的淡红,微微肿胀。
沈清衍神情微顿,声音里流淌着初春寒涧上那层覆雪融化成的雪水:“你先冷静,交给我来。”
傅媖呼吸一窒,那股冰冷的雪水好似一下流进了她的四肢百骸,顷刻间便让她身体里涌动的戾气偃旗息鼓。
她挣了挣被他攥住的那只手腕,在他放开后,沉默地退后。
沈清衍的力道比她大得多,砸门的声响是先前的数倍。
傅媖一边焦灼地等待,竟还能分出一丝心神去想,原来他说他纵酒伤人,或许真的不是骗她。
如今他身体尚未痊愈,明明已经入夏,手却还冰凉,多走几步路都要咳嗽两声,竟仍有比她大许多的力气。若放在半年前,他大约真有这个能力。
很快,里头传来一声怒骂:“要死啦要死啦,是哪个王八羔子,大半夜的砸什么门!”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来人推开。
既不是许春桃,也不是陈会,而是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妇人。
傅媖大致猜出她的身份,很难匀出一分笑脸。
她心底满是焦灼,语气却尽可能平淡地解释道:“我答应了许娘子,做好豆儿汤之后给她送来些,不知道她人在不在,可否叫她出来说两句话?”
那妇人眼神闪了闪,突然骂道:“滚滚滚,谁稀罕你那什么汤,别再来烦我家媳妇!”
说着手上一使力,就要关门。
谁知却被一只横向伸来的手猝然卡住。
“沈清衍”,傅媖惊叫一声。
只差不到一指宽的缝隙,他的手指就会被夹在两扇门板之间。
那老妇眼皮也跳了跳,被他吓到,反应过来后却愈发怒火中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傅媖直勾勾地盯向她,一双眼亮得惊人。
一字一句道:“我方才说了,只是想见一见许娘子,与她说两句话。”
僵持片刻,那妇人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不情不愿地退让道:“你们且等等,我进去喊她。”
说完,她扭头往院子里走。
走到一半,又住了脚,回头指着他们两人不放心地恐吓道:“你们两个就站在这儿,别乱动!要是多走一步,闯了我家的院子,仔细我明日就去报官!”
直到不见了那老妇的影子,傅媖默了默,忽然于一片沉寂中开口,低低道:“方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住。”
沈清衍一时没有回应,空气里只有若有若无的风声和她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
直到傅媖以为等不到他回答,不自觉地咬唇时,他负手转过身,眸光落在被她咬得发白的唇瓣上:“方才那只手,回去记得擦药。”
傅媖一怔,点了点头,竟罕见地显露出几分乖巧。
沈清衍垂眸看着,她方才的一举一动和拧眉冷喝时的神情忽然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