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求我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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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啊,穿个囚服都能俏成这样……啧。”
“别害怕嘛,咱大将军又不吃人,怎地还红了眼呢?”
“这细皮嫩肉的,得多少男人垂涎……”
“流放路上可辛苦了,要不姑娘乖乖的,叫声揽州哥哥,今后跟了咱大将军吧?”
显然的。
这群将士平日口无遮拦,江揽州本人也百无禁忌。
且这些话在他们看来倒也不全是冒犯。
任你是天之骄女,王侯贵胄,京中从来不乏显赫门庭。功成名就时自然风光无限,一朝行差踏错,却不见得有人能重回顶峰。
女子被流放,尤其是貌美的女子,下场不外乎两种。
一是直接被充作军妓。
二是服各种劳役。
若无权势庇佑、钱财打点,她们通常尚未抵达流放之地,便已在半途中枯萎凋零。
如此,跟着大将军可不是一条出路?
明媒正娶的皇妃肯定是不行,但做个大将军的通房、外室、小妾什么的,也能保一世安稳荣华,何乐而不为?
几句下来,有人越说越过分:“多大啦?贵姓呢?可及笄了?嫁过人没有?”
“啧 啧啧,可惜了啊。”
“这要是老子的女人,做梦都得笑——”
醒字尚未出口,说话的二人忽被凛冽的长戟一扫,双双震得口吐鲜血,掉落马背。
众将一惊,只见出手的竟是他们的大将军。
几人微觉意外,一时间面面相觑,再不敢口无遮拦瞎侃什么。有人当即下马去扶人,其余马匹则纷纷识趣后退。
好半晌。
“求我。”
江揽州说:“我可以考虑考虑,买下姐姐做个妾室。”
至于薛家其他人,自幼像条狗的小野种,小杂碎,见惯了世态炎凉,在尘泥里摸爬滚打,自然没那份好心大发慈悲。
雨水渐渐湿透囚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薛窈夭深深吸了口气。
男人高高在上,森冷的眸光,沉凛的枪戟,厚重的战甲,和他所携的散发着野性的军队铁骑......原来没了权势庇护,在这些人面前,恐惧会那么如有实质,像是被人剥光了衣裳。
可到底含着金汤匙出生,薛窈夭自幼骄傲不可一世,怎堪低下“高贵”的头颅,自尊也不允许她露出半分怯弱,尤其是在这人面前,她更还有一腔陈年旧恨无以消弭。
是以妾?
求他?
他算个什么东西?
将喉间那口腥气强压下去,少女忽然也弯唇笑了。
指节拽紧囚服,忍受着周身不适和疼痛,忍受着从云端跌入泥沼的巨大落差,薛窈夭如幼时那般趾高气扬,“你也配?”
脆生生的三个字,蕴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自我。
在彼此之间划开天堑。
话音落时,头顶又一道闷雷响过,雨势陡然转小了。
江揽州深挺的眉宇沉在雨雾之中。
片刻静默。
“很好。”他说。
下颌线条被雨水冲刷得苍白冷硬,他别开脸道:“回京。”
这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军队铁骑重新开拨。
来时如雷霆,去时渺如烟。
在她最狼狈的这天,他携军队凯旋,带着赫赫战功和无上荣耀,穿过京都玄武门,被夹道两侧的百姓热烈相迎。后又在皇城专为他开设的接风洗尘宴上,被无数千金贵女瞩目,正式受封王爵。
而她则提着始终支撑她的那口气,怀揣着忐忑、迷惘、和傅廷渊给她的最后一丝希冀稻草,向着未来,向着北边。
彼时的落魄贵女,道理都懂。
但到底未曾亲身历经过人间疾苦,总觉得人生不至于全然无望。
也从未想过,未来仅仅不到一个月,她就会为了生存,为了护住薛家女眷,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背叛今日的自己。
江揽州。
那时她眼泪大滴落下,哀求他说,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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