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昼一字一句地喊着，她看向君夜，眼中怨气更深几分，“即便换了一张脸，我也不会认错他的气息。”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才是心境中第一个魂，你这个外来者，凭什么赶走我？！”

    越楠离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慰她。

    周身黑气愈发深沉，绯昼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突然间，她蹲下身子，抱着头大声呐喊。

    然，君夜抬手唤出剑。

    剑风凌冽，不留余手，朝着绯昼砍去。

    绯昼紧咬着牙，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睁开了眼，一脸无助地看着越楠离。

    当即，剑刃相交，发出叮当声响。

    没有任何犹豫，越楠离提着剑，横身挡在绯昼面前，亲自接下了这可以泯灭灵魂的一击。

    即便灵魂险些溃散，他的眼中也没有退意。

    而君夜却也没有收手的想法，随着手中力道几番加重下，越楠离手中的剑顷刻间碎裂。

    “楠离你让开。”

    不想，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二人产生了分歧，君夜下了决心要抹除绯昼，越楠离则拼死保护。

    他抱着绯昼落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她是绯昼，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只当她是绯昼。”

    一如在林鹿居中许下的承诺那般。

    越楠离凭借心境主的力量，唤出漫天剑阵，将绯昼守护在其中，不留一丝机会给君夜。

    “她因我而生，我赋她命，赐予她名，便无人可以在我眼前将她抹去，即便是你君夜。”

    在绯昼的哭喊声中，越楠离听到了一句话。

    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以最为孱弱的声音说着，“我不是恶灵，我会听你的话，不要丢下我。”

    “够了！”

    君夜起了性子，厉声呵斥着越楠离，“若你不舍，我将不择手段，将她彻底抹去。”

    终究，他没能告诉越楠离。

    那一天的漫山血色，杀戮之影，都被他尽数藏下，手中剑历啸着，覆上了一层金光。

    “君夜！”

    “别忘了，我才是心境之主！”

    “即便绯昼好杀，不详，可这些日子来，她何曾夺走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只要我当她是家人，你便没有资格杀她！”

    他低垂着眸，看向了绯昼毫无血色的面容，“在龙脉中时，我救不了希鹤，今日，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到底是心软了。

    君夜仰天看去，不再相逼，手中剑却依旧紧握。

    兴许是心中过于清楚越楠离想要什么，在绯昼出现的那一刻，越楠离赐她名的那一刻。

    他都不做阻止，只是作为旁观者。

    他曾想过，若绯昼能卸去一身煞气，不再回到心境中，倒也不是不能将她留下。

    可当她回来的那一刻，一切不攻自破。

    而眼下，绯昼那一身黑气实在渗人，多年前在心境中的那一场战斗，走马灯似的闪过。

    “口口声声说我是恶灵，你自己又算什么东西？”黑气扑面而来，将越楠离怀中绯昼彻底吞没。

    很快，黑气融于一点。

    当黑气褪去时，绯昼竟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着玄青玉裙，面容绝色的女子。

    越楠离看着她的眉眼，尝试性地唤了声绯昼。

    那女子起了身，看越楠离逐渐别开目光，她掩面轻笑着，略微低下身子，对上了越楠离的眼。

    “楠离，我是你的绯昼，哪怕变了一个样子，我也是绯昼，是你赐名的那个小姑娘。”

    “可你怎么会，变了一个样子。”

    “我本就是一体双魂，一魂来自当下，一魂来自往后。”她一歪头，调皮地笑着，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你可以当我长大了，有了大人的样子。”

    言罢，绯昼回过身，眼中毫不掩饰对君夜的厌恶，她将越楠离护在身后，以指勾勒出一柄银剑。

    “无耻至极！”

    这一句，是送给君夜的，在这之后，她不再多言，挥舞着手中银剑冲了出去，

    就像是两尊傲然天地间的神祇对上了锋芒，心境中雷声滚滚，山川崩裂，河流浪起万丈高。

    绯昼目露凶光，招招致命。

    二人自山坡一路打上天际，顿时，两道星光在乌云中穿梭，互相碰撞，谁也不落下风。

    一如恋血的野兽，在君夜流下第一滴血的瞬间，绯昼手中银剑迅捷如风斩下。

    又一道血痕出现在君夜身上。

    而君夜也不还手，只是任由绯昼不断挥剑，身为灵魂体，不死，不灭，流点血，也不碍事。

    “你当本姑娘不敢消去你的魂？”

    绯昼放缓了挥剑的速度，轻佻地问着君夜，眼中不带一丝惧色，也没有一丝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