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楠离所能做的只有咬牙强撑，他心中明白，这是前往心境的必经之路。

    若非丢了力量，倒也不必如此痛苦。

    或许是灵魂中缺失了铸煜灯的存在，心境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才将他当成了入侵者。

    在心魂即将破碎的一刻，暖流包覆全身。

    随后，心境的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他恢复了自己的身体，也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于草地上打着滚，越楠离嘴角抽搐。

    当结束翻滚后，他这才得以喘口气，抬眼看去，君夜身负长剑，矗立于远处山坡上。

    眼下的世界，不再充满死寂与腐败。

    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山川河流彼此相伴，鸟兽栖息于林中，而这幅场景，才是心境最初的模样。

    落日云淡风轻，河岸上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霾，越楠离起身拍拍尘土，纵身一跃朝着君夜而去。

    当下，他魂处心境。

    也为心境创世主，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算太难。

    “此物，从何处来？”君夜手中握着青珠，眉目上挂着一抹愁绪，“不属星界之物，为何会出现在此？”

    越楠离落在山坡上，满心不解。

    将君夜手中青珠唤回，他感受着青珠上的律动。

    青珠贪婪地汲取着他的魂，同时将煜芒反哺到他的心中，以此不断维持着平衡。

    “不过是凌姑娘带来的，恢复铸煜灯焰的普通玩意罢了，可不属于星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青珠随着君夜抬手而漂浮在眼前。

    “青古遗珠，古神圣物，怎会是普通玩意。”君夜背过身，目光深邃，语气中多了一些沉重。

    “大抵是在万年前，一位古神陨落在玄界天穹，而此物承载了那位古神半生神力后，便消失了。”

    “无论这青古遗珠自哪里来，我都不希望你再使用它的力量，若是被此物反噬，当下的你必死无疑。”

    青古遗珠落下，君夜将其推入他的心口。

    眼前人安静地待在那儿，即便一个字不说，也为其带来了一身凌冽的寒气。

    似灵魂覆上枷锁，不透一丝温润。

    他兴许早就应该明白的，君夜的身份过于神秘，幻灵为外域之命，与铸煜者相依相生。

    依附铸煜者而生，由铸煜者赐名。

    可眼前的君夜却更像是一个人，只是丢了身体，失了记忆，被锁在他的心境中。

    很快，他想起绯昼所言。

    以幻灵自居的君夜，是否就是封印绯昼的人，越楠离不愿如此猜忌，他咬着牙，始终盯着眼前人。

    “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与我相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即便曾经的我有心隐瞒，却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越楠离垂眸，不知从何问起。

    只是看着那旧鸟飞越天际，剑犀没入河流。

    君夜回过身，将束起的长发解开，流水般的发丝散落在后，一袭黑衣于身上逐渐翻卷。

    不过三息。

    眼前人踏着山巅，袍服雪白，一尘不染，那张清冷孤傲的容貌与越楠离少说也有九分相似。

    “看了这张脸，你心中好像没有一丝波澜。”

    越楠离注视着他的眸，语气凌冽，“这不重要，比起这张脸，我更想知道你是谁，或者说，我们是谁？”

    越楠离向着君夜靠近，目光清澈如泉。

    “我不清楚，我睡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在这漫长的年岁中，我的记忆早就已经缺失。”

    君夜顿了顿。

    他看向越楠离的目光中多了一些炙热，“以前的我兴许早就死了，当下，我是君夜，就只是君夜而已。”

    矗立在心境中的铸煜灯嗡鸣着。

    君夜抽了剑，径直朝着破损的灯壁劈下，在越楠离一脸震惊下，铸煜灯彻底毁灭。

    随后，他收了剑，看向越楠离。

    “铸煜灯是否存在，对你而言没有差别，自我在你的世界中醒来后，就发现此地不只有我一个魂存在。”

    “而你，也非寻常人类。”

    “这一点，想必你一早就已经发现了。”

    越楠离徐徐合上眼，他打着哈欠，一脸沉静，在山坡上缓缓坐下，许久，一抹释怀的笑意浮现。

    “怎么，不能相信我的话？”

    君夜卸下那副冷淡的伪装，在越楠离身旁躺下，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任由清风吹过他的面容。

    “为何不信？”

    “我只不过是，想要变强，想见希鹤，也想，见一见我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亲人罢了……”

    君夜哑然，只有这件事，他无言以对。

    还记得，自幼便流落在星界的越楠离，于举目无助的时候遇到了希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