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夜口渴醒来便发现你不在了，本来以为你夜深去如厕了”玉娆将袖子中重新仿写的纸条递了过去：“等我喝完水回来，就发现案牍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接过纸条，江云歌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向他施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玉娆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意识到江云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玉娆挥了挥手，示意房梁之上的人退下。

    “你还不打算去前堂向恩师拜别吗？”江云歌在院中出声示意玉娆跟上

    玉娆勾了一下唇角，拿着帕子从火上端下药汤，喜滋滋地跟了上去。

    月色入户，盖竹柏影也。

    操练场内的一面墙上点足了整整二十五盏油灯，映照得对面墙壁上的武器锋利无比。

    玉涵光独自一人站在操练场的正中央，低头端详着脚下的石砖。

    干净的石砖上，除了那晚盾掉在地上时所磕出的白点之外，还有缝隙之中残存下来的褐色血迹。

    玉涵光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晚他走了之后那名新晋状元居然被人用他的名义叫了出去，并且在此处遭人暗算，差点命丧于此。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仅靠想象也觉得那样的画面令人心惊。

    他对那名少年状元没有任何偏见，之前在玉膳堂发生的口角也是由于自己想不出来如何搭讪而弄巧成拙。

    相对于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世家子弟，玉涵光实在是佩服这位少年状元居然能在年仅十五，唇齿之间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靖国得到了二座城池。

    更何况那晚出了事之后，尽管没有查明凶手是谁，江云歌也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否则按她连中三元新晋状元的身份定能讨到一个说法。

    但在今日，宫中的人也都被下了禁言。不许有人再谈及此事，甚至连他父亲被人怀疑拥兵自重离间新派的事也由江云歌的恩师张太尉为此事彻底正名。

    此令一下，再无人敢在他身后嚼舌根，而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内侍，却特意来跟他说明这是那位少年状元陪自己的恩师下了一盘棋，让恩师在圣上面前为他求来的恩典。

    这种为人处道的方式，与当日在玉膳堂的胡言乱语相比让玉涵光觉得简直无地自容。

    所以，当晚上回屋之后，发现桌上有人放了一块白帛包裹的石子时，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就来到了操练场。

    白帛之上写着—“化干戈为玉帛，可敢操练场上会？”与他所听到的传闻一样，新晋状元郎上当的那晚，也是使用了同样的手段。

    玉涵光一手紧握着手中的方天画戟。既然对方敢来，他自然也不会退缩！

    当江云歌踏进操练场的门时，看到的就是玉涵光满脸杀气的样子，不禁怔了怔。

    没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这么看不惯她。那她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另谋高就？

    还没等江云歌开口说话，玉涵光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帛，黑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问道：“这白帛是你给我的？”

    江云歌点了一下头，自己大病未愈为了方便直接拿了一块白帛将那晚的内容照搬不误的递给了玉涵光。现在看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就知是他误会了。

    两人沉默相视，都一时无话，气氛尴尬无比

    玉涵光轻咳一声，微扬下颔：“你约我来此，是想如何？”玉涵光爹亲众多且兄弟更多，皇家子弟亲情淡薄。

    又由于自己的父亲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其他爹亲的儿子又孤立他。直接导致玉涵光性格古怪，谁也受不了他这脾气。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觉得他是在刻意为难了了，江云歌却是像没有听见似的，指了指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淡淡道：“很简单，我们来打一场。我赢了你许我三件事，你赢我许你三件事。”

    玉涵光看了看江云歌削瘦的身子，怀疑自己稍微一使力就可以打断她的胁骨。他怀疑江水歌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来与他说和：“你确定要比”

    “确定”少年状元环顾了四周，操练场的墙面上挂了许多的武器，江云歌伸手从墙面上摘下了一柄长矛。

    手握武器，江云歌洁白的脸容在四周摇曳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玉涵光此时才发现，对方的长发全部都拢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眼神坚定身穿一身黑色的戎装。

    “君子之间切磋必要尽全力以示尊重。”少年如此说道。

    玉涵光体内的好战因子被激发了出来，见对方已经摆好了迎战的架势，当下便执起月牙戟气势十足地刺向对方。

    “当！”弋和戟的交击声响彻整个操练场，双方的虎口都微微震痛。

    铜弋在方天画戟之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凹痕，玉涵光的瞳孔缩了缩，神情开始坚定了起来，被卡在铜弋上的戟顺势朝下往黑袍少年的颈间一割。

    但他觉得面对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总得收着点总不能当真割伤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