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不能白来这世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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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很久没能去街上了。她一出口叫我带上她我心里是就允诺了的。要上街时,喜婆特意的翻出了那套不常穿的新衣。说是新衣其实这套衣服好几年前就做了的,喜婆只在有重要的事情时才会穿,但她实是难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新衣做好也没有穿个几天,偶尔穿下就会脱下来放好,且穿着时极是爱惜,虽是几年前的衣服,衣服看上去还是跟新的一样。
出门时我说要牵着喜婆,喜婆不让,柱着我给她修的竹拐杖小步慢走,饶是如此,刚到石拱桥时,她还是有些喘的立在了桥面上。我说:“婆子,我背着你。”说着弯下腰去。喜婆说:“要不我不去了。你快去快回。”我还是弯着腰没动,学着喜婆的口音说:“快快哦。”
喜婆的体重还没有一挑柴重,背着她自是不在话下。背着喜婆没走多远,我脖颈倏地一凉,觉得是喜婆流下的泪。我说:“婆佬,咋了的嘛?”喜婆说:“没咋的。”我说:“婆佬,以后你要是想上街了,跟我说个,我背背着你。”喜婆说:“好呢好呢。”
半道时休息了十多分钟,再起时就直到了街上。喜婆不让我再背,说先去敬老院,我跟着喜婆的后面走,从敬老院出来去了卫生院,喜婆拉着张医生的手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咧,那日个都不曾好好谢谢你来呢。谢个不停。
离开医院去找了老中医,问我有钱么,我说有的,喜婆让买一斤肉。老中医看到喜婆说:“婆佬,你竟能上街来了?”喜婆笑说:“是的呢是的呢。我能有今时,万万是托了您老的福。这是一点点不值钱的心意,万望先生接了。”喜婆跟我说过,喜儿吃的药,她吃的药,老中医收的药钱,是极其的微少,甚或是接济了我们。
我们临走时,老中医叫家人馈赠了我们两条粽子,猪肉也只是留了一半,剩下了一半又还回给了我们。离开老中医家不远,我们就把一个粽子分吃了。这一次不发年货了,只是给钱,每个人给了六块钱,我和喜婆领了十二块钱。
按着喜婆的意思,我们就买了两斤肉,再买半斤糖糖就好了的。我没按喜婆的意思,肉是两斤,但糖就是一斤。我们要回去了,我仍是背着喜婆,。喜婆久不久央我要糖吃,我总是满足她。吃着糖,喜婆一路上总是哼哼着,跟我东拉西扯的,说什么天上是不是有飞龙?山顶上是不是有龟子在爬?水里的鱼是不是在崩崩跳?
我就嘻笑着说:“婆佬,你咋就爱胡扯呢?到一半路了,咱歇会儿。”我把喜婆放下,剥了一颗糖给喜婆,喜婆久久不接,也不出声,等我回过身来时,喜婆是歪着身子在地上的。
我预感到了什么,眼泪就下来了。我跪下摇动着喜婆的身子,说:“婆佬,你不是爱吃糖么?你起来,你吃呀,我们回去还要吃肉,好多好多的肉,你还要穿新衣过新年。喜婆,你听不到我的话么?这地方凉湿凉湿的,你起来呀?你要睡咱回到家再睡。你不理我,山子怎么办?”
路过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到了晚间,青葱岭上多了喜婆的新坟。人们把她埋在周铁匠的旁边。说是这两个人都孤了大半辈子,就让他们俩人做个伴好了。人们让我跪在坟前磕头。散去时,也不知是谁放了一卦炮。
我昏睡了两天,一睁眼,仿佛就看到的喜婆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曾经瘦瘦小小麻利的身影,她看到人腆腆的笑容,那一次和喜儿出走回来,她举着鞭流泪打我和喜儿的情形,夏天怕我们热,给我们扇一整晚的风,冬天怕我们踢被子,又总是睡不多会就起来给我们掖被子。从外面拿回来一点点儿好吃的,也总是先尽着我们、、、、、、太多太多是我要记下的东西。
年三十,从早上开始,就有零星的鞭炮声从街上越来越多的传了过来,我坐在庙门的石勘上,望着街的方向,一直到天黑了下来。我关好门又回到床上去躺着,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让骤响的鞭炮声惊醒。我知道,新的一年开始了。
我起床来到了院子,我抬头向天。看不到星星,也没有月亮,漆黑一团。我想喜婆也想喜儿,我们三个原本毫无瓜葛的人,却阴差阳错的相聚在这个山庙里。山庙里美好的时光,是我们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这偏壁一偶,演绎着人间诚挚的亲情,我可以为了喜婆和喜儿豁出命去,相信喜婆和喜儿亦是如此。
我望着天,因为我很茫然,也很害怕,我在思考以后我的人生路没有了喜婆,要如何走下去?这应该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本不该是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思考的。喜婆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就是个瘦小的糟老婆子,但是这几年,正是这瘦小的糟老婆子成了我的守护神,我在她的守护下甚少烦忧,体验到了温暖的亲情,亲情,生下我的父母亲都没让我有过体验,是喜婆给了我。这亲情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我对喜婆的怀念是如此的强烈,以至有一天晚上我在她的坟旁呆了一晚,都快把我冻僵了。开学了,秦老师来动员我去上学,我都没去。这时的我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拍庙门还叫着山子,我以为是幻觉,倾听了一下确定不是幻觉,这是菊姐在叫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