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花自飘零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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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来,宫中秋叶纷落,眨眼一月有余,姒云画地为牢,每日足不出户,读书写字,琴音相伴。www.yunshu.me

    周王每日两次,雷打不动来探望,姒云皆避而不见。

    多数时候,她清醒且冷静,明白自己本非此间人,至多再过七八年,西周灭亡时,她总能找出烽火戏诸侯的真相,回到现世,与家人重逢——若是父母和社会还没有放弃脑死亡多年的她。

    偶尔,大多是夜深人静时,也会让感性窥见心上缝隙,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名分无甚紧要,回应无甚紧要,欢喜谁是她一人之事,与被欢喜之人无关。次日醒来,再对前一晚不甚清醒的自己嗤之以鼻。

    没来此间前,她也曾见友人受失恋之苦,彼时不谙世事,还曾笑话她们,道理都懂,何以仍抵不过荷尔蒙作祟?待落到自己头上,才知感情本身就是理智的反义词,无怪乎智者不入爱河。

    两个月间,落叶离枝,秋草哀离,庭间时见雪雨霏霏,不时涌起的情绪漩涡渐渐平息,姒洛依旧没能改掉她每几个时辰来确认她情况的习惯,陪她解闷闲话的同时,也将宫里宫外、大大小小的消息带给她。

    ——周王生辰宴次日,公子风接到母妃来信,卫国公突染恶疾,她不得不即刻动身。

    ——殷商后人混入周王生辰宴,主事的皇父平难辞其咎。两个儿子皆被桎梏,大宰皇父如被斩断左膀右臂,加之太姜“变节”,晋侯退缩,他似突然间没了相争之意,生辰宴后没几日,上奏天听,只盼能告老还乡。周王应下他所请。

    ——三日之后,周王拜郑伯友为司徒,虢公鼓为卿士。自此之后,权臣皇父成明日黄花,大周王权终于完完整整回到周王手上。www.cuiyuan.me

    ……

    腊月初八那日,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庭间堆琼积玉。

    姒云正与木兰几人围坐炉边吃茶闲谈,门帘被人一把掀开,寒风飞雪倒灌而入。

    几人转过身看,却是出宫去置办年货的姒洛,只不知为何,时不至晌午,已经着急忙慌赶了回来。一反常态的,连常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便脚底生风冲进了里间。

    “阿洛?快……”

    “夫人,出事了!”

    姒云没来得及说话,她已揽住姒云的手,脱口而出。

    姒云手里的茶微微一颤,险些没泼进炉里去。

    “坐下烤烤火、去去寒先。”她将热茶递给对方暖手,一边帮她拍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问,“慢慢说,何事惊慌?”

    “夫人!”姒洛接过她递来的茶,双唇抿起又张开,眼里满是惶恐,“夫人昨日可有睡好?”

    如此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不似她平日所为,姒云接过木兰递来的新茶,正色道:“出了什么事?”

    事发突然,姒洛明白耽搁不得,紧蹙着眉心搁下茶杯,又接过姒云手里的茶,一边放下,一边咬咬牙道:“夫人可还记得,大王生辰宴后不多时,卫国公病重,公子风被急召回了卫国?”

    公子风?

    姒云眉心一跳:“如何?”

    “方才阿洛出宫采买年货,听人说起,卫国公薨逝不多时,卫国发生兵变,公子风他,”姒洛抬眸偷觑,声音越说越小,提起公子风,几近嗫嚅道,“……没了。”

    “没了?”

    不知是否两耳不闻窗外事太久,姒云有些听不懂对方的话。

    又或是窗外风骤雪怒,窗户纸呼啦啦直响,让她实在听不清对方之言。

    “你说,没了?”她眨眨眼,眸间浮出几丝迷茫,“谁没了?”

    “夫人,”姒洛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心一横,语速飞快道,“卫国公仙去之日,公子庸起兵造反。彼时正值夜半,灵前只公子风一人……无人能料公子庸竟如此目无王法,竟敢冲进卫公灵堂……”

    风雪簌簌如泣,日夜不停不歇,凛得姒云分明端坐炉前,依旧情不自禁拢进了衣襟。

    她直愣愣望着炉里颤动不休的火苗,脑中倏忽想起铜炉初相见。

    一袭白衣披着漫天霞色,飒飒然从天而降,落拓风华,举世无双。

    她是无有名姓的卫国王姬,是潇洒落拓的公子姬风,她的人生刚刚开始,本不该如此悄无声息,含冤不白的落幕。

    “夫人?”

    木兰一声惊呼,姒云后知后觉自己攥着姒洛的手愈发用力,她的腕上被勒出一道红痕,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夫人,可还好?”

    姒云轻舒出一口气,轻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问她道:“她离京时可曾让人留过口信?离京之后可曾来过信?”

    姒洛轻一领首:“月前来过一封,彼时……收在柜里了。”

    彼时姒云的状态太差,不曾拆阅过他人来信。

    姒云颔首,松开她道:“去拿来,念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