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曲终人散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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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夫人?”
姒云正思绪翻涌厘不出头绪,嬴子叔收剑回鞘,淡淡觑她一眼,忽然道:“洛邑城中闲梦楼,十里长街绿水边,有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有人唤其为水榭。www.cuiye.me”他似若无其事瞟了一眼子月,又道,“对了,水榭的窗上还有几个活灵活现的桃木雕。”
耳畔传来倒抽凉气声,姒云同时抬起头。
他在说什么?
那茅草屋分明只她、子月和子方三人知晓,嬴子叔怎会清楚里面的陈设?
彼时在洛邑,他一直跟在她和子方身后?所以召子季才会放心随许姜离去,留她和子方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邑大街?
姒云的眼睛霎时浑圆,目光在嬴子叔和周王脸上不停来回。
想开口,又忍不住自嘲。
其实又有何惊讶,不过是证实了她方才就知晓,只不敢相信的猜测而已——周王一早知道她殷商旧人的身份,且以此为契,设下了今日之局。
既如此,那些她信以为真的耳鬓厮磨,花前月下,几分为真,几分为今日?
“是你?!”
子月破了音的怒斥陡然响起,姒云心下一骇,下意识转过身。
“是你跟在云儿身后,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那几个兄弟的命,还有我的脸,都是你!”
姒云心里一空,垂着身侧的手陡然握紧,眼里满溢出不可置信。
此话何意?
洛邑之后,子月再不曾让人传话,不是因为路遥地偏,而是藏身之地被发现,殷商旧人受了重创?
他以为她背叛了殷商旧人,出卖了他们的藏身之地,所以方才对视的第一眼才会满目怨恨?
乱世之局,功过是非难断。www.nianhua.me
她没想过背叛周王,亦不会出卖殷商旧人,可他们受到的重创却因她而起。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关骨泛了白,姒云抬眸望向面无表情的嬴子叔,眼底若有讽刺一闪而过。
“子叔,子方当真是为那两名窑中人所害?”
“哐啷!”
杳然无声的堂下响起一声突兀的杯盏落地声。
姒云敛目望去,满堂纷乱里,不曾撤后的公子风正手忙脚乱扶起手边的杯盏。
姒云心头一动,宴前让人传话,莫不是公子风一早知晓今日之局,想提醒她早作防范?还是无意间窥破了子方之死,想来告诉她?
她抬眸看向九阶之上。灯火恍恍,影影绰绰,隔着浮光掠影,周王的神色实在看不太清。
又或许,她从不曾没看清过对方神色。
分明从入局的最初,她已堪破周王心性,那几张或深情,或冷淡的面容,都是他早已戴惯的面具,她如何会当了真,入了局,被当作棋子还甘之如饴?
听她提起子方,嬴子叔微微一怔,下意识瞄看周王,又似若无其事瞟了一眼公子风所在,拧眉思量许久,沉声道:“如夫人所想。”
堂下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几人言简意赅的你来我往有何深意。姒云却在听到夫人两字落入耳中的刹那,瞳仁蓦地一滞。
夫人?
刺耳的两个字揪着她战栗不止的心回到她不得已来到此间的最初。
满堂烛影婆娑,仿如她历次心旌摇曳,时至今日才陡然清醒,洛邑时的心湖潋滟,围场时的两情相悦,乃至中秋时的巫山云雨……原都是她一厢情愿。
自始至终,哪怕是花前月下,被翻红浪时,周王从不曾说过心悦与爱慕。
是棋子忘却帝王心,沾了执棋人指尖些许微不足道的暖意,便以为十指连心,窥破了他的心。
直至棋子被掷下的今日,她才想起“褒姒”身份之低微,而今处境之难堪。
“周王,放他们离开,我等保证褒夫人安然无恙!”
“哼!”“列阵!”
耳畔传来子月失了节奏的喘息声,姒云依旧一动不动,周遭一切好似蒙上了一层无形无影的薄纱,她看不清,也辨不明。
直至子月变了调的声音紧贴在她耳畔响起,那柄抵在她颈下的镰刀泛着冷寒,却又不自禁发颤,虢公鼓广袖一挥,藏身左右的虎贲齐刷刷架起弓弩,一道道沾了烛火的冷芒刺破周遭薄雾,映入她眼帘,姒云陡然抬眸,朝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莞尔一笑。
一枝冷箭发出刺耳的啸鸣声,冷芒直逼她面门,猝不及防的,姒云脑中倏忽浮出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哀默大于心死。
她不知自己此刻的感受能否被称为哀默,那是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心跳依旧,却无知无觉,取而代之以无边无际的空茫与虚无。
“情绪”本身离她而去,她不知爱恨,忘却喜怒,不知此间何间,更不提避让与闪躲。
依旧停留在九阶之上的视线渐渐涣散,旒冠冕服愈发模糊,她突然有些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