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在远强于自己的人面前，很难开口。

    丁晚来跟步暝执守大唐律法，然是，金乌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楚，斋宅里的人，除了鬼医丹南等几个少数的，其他人都怕他，可见，金乌有多强，只要他想，站在墙外，亦可让斋宅里的人恐慌到瑟瑟发抖。

    看见丁晚来跟步暝一脸不畅通，江夙夙想了想，选择替他们开口，她自是聪明的，不去问不紧要的人，直接看向金乌。

    “他为了给自己的小外甥女报仇，连害了几个人，按大唐的律法，是要问罪的，你怎么说？”

    问出这句，她不等金乌回答，继续讲道。

    “要我说，他行为也太过恶劣了，那个屠夫跟他的妻子，虽不和睦，各有错处，过不到一起，也算不上好人，但用长夜哥哥他们的话讲，人家罪不至死嘛，结果，他倒好，设计轻飘飘把人给杀了，再利用那两人的尸体，引他小外甥女的丈夫上钩，哪怕是报仇有理，他所做，也太夸张，我要是县令，我就判他砍头，我要是阎王，就把他罚进冰山地狱里老老实实待着。”

    金乌点头，说出两个字，令所有人震惊。

    “好呀。”

    男人也傻了，看向师父。

    师父以前教他，凡事不死板，有人该死，当杀则杀，没什么大不了的，像如今这般，杀了几个恶人，理当微不足道啊。

    为何？

    师父要他死？

    是说真的？

    还是另有想法？

    不只男人在想这个问题，丁晚来他们个个都在想，便是江夙夙也愣了愣，才问金乌。

    “你认真的吗？”

    金乌点头，阅尽各人的表情，笑着低下头。

    这些人哪里知道，在他去问鬼医丹南讨药之前，阎王亲到人间找了他一趟。

    ‘你的事，虽说我没明着帮，但怎么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呢？’

    阎王不惜以金乌投胎的事拿捏金乌，只因阴司地府紧缺人手，各处需得有本事的人去镇压。

    而阎王看中的人则是金乌的徒弟，找金乌，就是想把人讨走。

    言道需要金乌徒弟去的地方，也是巧了，正是江夙夙随口说出的冰山地狱。

    见徒弟一脸难以置信，金乌看向他。

    “我不偏袒你，你是失望了？还是说，死，让你觉得害怕？”

    男人轻轻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不是这样，或许两者皆有。

    以前，金乌对人并无过多感情，但在遇到妻子后，他变了。

    起身同时，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跟我出来一下。”

    师父的话，男人不敢反抗。

    天将黑，雨云愈见暗色，似在下压，秋雨广及，如巨人一展身上袍纱。

    细雨中，金乌直言一切。

    “你愿意去吗？”

    知道真相后，男人心情好上许多，走得离金乌近了一点儿。

    “师父如果想我去，那我去就好了。”

    金乌看着男人笑。

    “看你自己，生而为人，人间种种，总是难以舍得，如果你放不下，没人能强迫你放下，即便你上了刑场，也能活下来，不是吗？”

    第一次见师父为自己着想，听到这翻话，男人跪到泥水中，抬头望。

    “师父。”

    金乌微笑着，单手将他扶起。

    “起来吧，跪什么跪啊，大公无私的人，是凉薄的，连阎王都这么讲，在做师父这件事情上，我比鬼医丹南差。”

    男人起身后，一脸诚恳。

    “在我心中，师父最好。”

    听到这话，金乌不顾雨湿了睫毛，看着男人笑。

    “亦是最怕？”

    男人一恍，随即点头笑。

    十几年前，金乌遇到他，看着不比他大，或比他还小，却开口说要收他为徒，他的第一反应是金乌狂妄。

    谁知，金乌当真狂妄。

    伸手便从天上引下雷电，让其绕着自身，跟玩儿似的，当场便把当时还是男孩儿的男人看傻。

    那天，他即跪拜金乌，成了金乌的徒弟，没有其它过场，金乌教他一切。

    不敢说，男人得了金乌真传，但至少学到金乌一半，因此，驱尸不过小事，学到的本领使男人可自负，天下无人能将他杀死。

    二人商量完后来的事情，金乌转身，见江夙夙立在雨中，站得不远，小夜枭停在她肩。

    “你听到了？”

    “嗯！”

    江夙夙点头，她耳朵不聋，隔得不远，没有结界，她自然是听到了，这就是她跟出来的目的，偷听，想知道金乌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

    “阎王爷是吃错药了吗？他自己的地盘有事，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