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力较少的王五主要是拉弓多了手指头疼，身上整体却并不是特别疲累，所以靠着墙还能想些别的。

    舔了舔嘴唇后便指着边上的一个形象发问道：“那上面画的啥长手长腿的？是个啥大虫子神么？拜一拜会不会保佑咱？”

    几个老兵都不明白王五说的大虫子是什么，就顺着那小子的所指看了过去，却发现居然是北刃城的军旗。不过寻常的军旗一般会整上贵族的家徽，又或是添一些需要世代恪守的格言，却少有这种造型怪异的单纯图腾。

    躯干是上小下大的蛋形，在上部有着向上竖着的四只细杆，在下部则是有向下戳着的六条弯曲的稍粗杆子。初看上去就像是趴伏在地面上的大虫子，而且不光是王五觉得像，就是一些寻常的士兵也都这么觉得，只是并不能这么公开地说。但也曾听人说起那并不是趴着的，而是站立着的姿态，也就是四肢臂膊和六条长腿的怪异模样。

    令人迷惑的还不仅是这些怪里怪气的外形，看那蛋的中部还有些让人看不懂的地方，那就是画着几道向外散出的红线。有人说那是象征发出什么声音的意思，但若说是伤口喷出的血就更形象了。

    “化身。”

    大个子简单地说了一句，作为光长个子的家伙就只能说出这个，就算肚子知道更多的东西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是以说完后就微微憋红了脸，再怎么问都说不出个道道的。

    花白胡子的老兵摇摇头笑了笑，小心着动作汩汩灌了一小口酒后才有意显摆显摆，遂笑道：“化身，这位的名字可得记好了，就叫化身大明神。我给你说这位可是老厉害了，说以前一个就能灭一军的。南边那些鸟人贵族算个屁，以前都被杀得喊咱们叫爸爸，我给你说，那时都得跪下送上孝敬，啥好玩意都得供着咱人族先用。唉，现在就是个屁，画在旗上就是图个念想，拜了也没球用。”

    “哦……”

    众兵士都很佩服地点点头，他们只知道这玩意叫什么，以及每年有个没啥意思的节日要过。

    “啊……这就是化身啊……”

    王五也跟着点点头，不过他却对那些传说知道得多一些，那时他还是个窝在爷爷怀中听故事的部落民，就吃喝的水准上并不比南下的游牧蛮子强多少。只不过是因为一些意外才兜兜转转跑到北刃城充了军，也是到了这时才将旗帜与所知联系了起来。

    然而他的好奇并未引起其他的人的跟进，在战场上要论起讨论最多的自然还得是战斗。

    老兵先开口道：“哎，说说刚才的轮战吧，好像更累啊。”

    “是挺累，还不如一起合击呢。”

    “累多了！”

    话一出口就引得抱怨连连，按操典该是多人同时对付一个敌兵的，齐攻之下更能封死敌人招数，而且出力还是每人分摊。但是战兵们平时吃的其实很一般，身上的油水也就那么多，鏖战多日以来早就将有限的储备耗了个空，所以就有人想出了这种轮换而斗的小办法。

    只是这个主意似乎并不怎么好，看上去每个人都多了些休息的时间，但是在交手的时候却得做更大的爆发。是以战了几轮后的感觉反而是更累了，王五周围的战兵们都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妙。

    此时城头上的大鼓被重重地敲了三下，这种简单的办法是在敌兵退去的消息通知出去。

    这鼓声干扰不到小队里的通气，老兵聊起这个就是为了确定彼此心意，待见得态势已成后就顺杆提议道：“要不……换回去？”

    “好。”

    “换。”

    没头没脑的提议虽然不是太清楚，但大家都知道是在说什么，就在简单的答应过后算是通过了。

    反正就是更换一下战术而已，又不可能将以前的本事都丢进大风里。等这个事情议过之后就是自由时间，战兵们有裹一裹战袍闭目养神地抓紧休息的，有吃喝休整的，有擦拭修理武器的，还有闲聊一些小道消息的。

    “哎你知道么，说是要换将了，王城来的电报。”

    “啊？这会？不怕出乱子？”

    咚咚咚连敲三次的大鼓声已经重复了三次，这么做就是让城下有个反应的时间，同时也能避免命令发生误传的状况。传令已毕后城下就响起了密集的小鼓声作为回应，这不仅是说一声知道了，更是在催促抽调来此的民夫和奴隶跑步上城。

    战兵在城头拼命，自然就不能麻烦他们在疲惫之余去做杂事。于是有专门的一群人负责收敛搬运战死者，有专门的一群负责包扎后运伤者，还有专门负责运送食水和箭矢刀枪等消耗品的，人来人往间的叫喊和走动就将闲话压了一压。

    “就说啊，都担心呢。老将军都已经急着发抗议电了，但其实也没别的办法。”

    “其实也没啥，远着呢。从王城到这边路不好，要走两个月。啥事都等打完了再说，未必就能出乱子。”

    攻城的都是常年在草原上转场的牧民，这些蛮子或许都有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