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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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准醒来的时候灯火已经点起来了。m.pantays.com

    他躺在锦被里,一睁眼就看见青色的纱帐,上面绣着紫鸢戏鹊的图案,旁边铜帐钩下栓着几个香囊袋,一股幽幽的香气在帐子里四散开来。他茫然地看了几眼,不明白自己的床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摆件,便伸手摸了摸,这一动,头上便有隐隐的疼痛传了过来,刺的他终于记起了这是在哪里。

    长公主府——季准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回忆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手忙脚乱的从织金绣花的被子里爬出来,然后被纱帐绊了一跤,手脚极度不协调地从床上滚了下去。

    “季大人,您醒了?”听见里面有动静,门外的侍女推门进来,“您饿了吗?可要传膳?”

    季准勉强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他惊慌地看向四周,屋子里设置平平无奇,只有一套檀木雕八宝桌椅,摆了两个白瓷如意瓶,并没有什么贵重物件,他稍稍放下心来,这应该不是燕凌的屋子,若他是从燕凌的床上爬下来,那他现在是真的要上吊了。

    侍女走了过来,吓得季准手脚并用地躲开了,她看季准不要她扶,便十分体贴地站在一边:“您哪儿不舒服?是头晕站不起来吗?”

    季准赶紧站了起来,他头不太疼了,摸一摸是有人帮他包了一圈,侍女看他摸头,便又开口道:“太医来瞧过了,说您没什么大事,每天拿药膏揉一揉,过半个月就能好了。”

    这话说的温柔,但听的季准绝望,太医来过了,那岂不是事情传到了外面?公主府叫御医,皇帝说不定会过问,那他在燕凌面前闹得那些事岂不是会被圣上知道?

    他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了下去,他这个官算是做到头了,就算皇帝不知道,可只要燕凌不放过他,这关系早晚会暴露在人前,到时候他怕是要被人背地里笑死,又该如何在同僚面前自处?

    季准又坐了回去,那个陌生侍女看他一脸丧气,又好心地问了一遍:“您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他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已经被各种情绪喂饱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侍女眼睛转了一下,“您如果想走,那我去吩咐车夫备车。”

    季准没有再见到燕凌,他坐着公主府的车回去,再没力气讲究什么避嫌,等公主府的人彻底赶着车消失在路口,他实在憋不住这一天的委屈,一边哭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小院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没心思点灯,只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自己的床上,觉得前途充满了灰暗。他今天才彻底明白,他那点小聪明,根本无法逃离燕凌的手掌心,她不是羞涩怀春的小女郎,而是冷酷无情的华庆长公主殿下。

    燕凌大概是不喜欢他的,季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只是看上了自己的脸皮想收个面首,而自己坚决不从惹恼了她,哪怕假装要一头撞死也根本毫无用处,她完全不会被吓到,反而威胁了他一顿。

    季准生无可恋地摸了摸自己额头,他最宝贵的恐怕就是这条性命,但这对别人来说估计比瓦砾还轻贱些,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这个官是做不得了,等他一身布衣,燕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他绝不要唯唯诺诺,做她脚下的一只巴儿狗。

    所以燕凌再次见到季准时,他的衣着已经换成青色的袍衫,他板着脸,表情十分冷淡,一张俊脸瘦了两圈,对着燕凌行了个礼:“草民叩见长公主殿下。”

    燕凌脸上少有的显露出一丝迷茫,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准:“草民?季大人这是何意?”

    “草民已经辞去校书郎一职了,”季准冷冷地说道,“草民脸皮太薄,各位大人都是有才有德之士,我这样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再和他们一处共事。”

    燕凌脸上的迷茫逐渐转化成一种看傻子的表情,她完全不明白季准是怎么想的,辞官和脸皮薄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要薄也不应该薄在没开始的时候。而且以她对朝廷的了解来说,有才的人不少,有德的人也不少,但论起既有才又有德的人,确实也没多到给人心里负担的地步。

    “你辞了官,那如何生活?”燕凌头微微一偏,云鬓上插着的金凤衔珠步摇轻轻摇晃,“没了月俸,你是想搬来公主府住吗?”

    季准立刻露出了几分嫌恶,他就是穷死,也不想花用燕凌的,况且他那宅子直接租了一年,剩下的不过是些吃穿的花销,他有手有脚能写会算,怎么会挣不来些吃用,燕凌逼他服侍,还牵扯了他的家人,他没有办法拒绝,可怎么活着,他是要自己做主。

    “草民自有谋生之法,公主不必费心。”他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就算没有,草民也有亲朋好友,他们总不会让草民饿死。”

    燕凌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物件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季准,她脸上一派好奇,看的季准十分煎熬,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