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夜审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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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在陵阳殿忙得左支右绌。m.churuyunkt.com

    过了四更天,天色微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阴冷彻骨。

    裴珩还不见醒。

    司徒钊和康怀寿连夜入了宫,此时与一众官员都侯在寝殿外等消息。

    司徒钊来回焦灼踱步,瞥见康怀寿正站着闭目养神,不由过去嘲了句:“康太师,皇上都已这样了,您的心肠还真是硬啊——”

    他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有御医在,司徒丞相急也无用。”康怀寿无动于衷,又稳声慢悠悠道:“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早,别到头来,是贼喊捉贼。”

    司徒钊抱拳皮笑肉不笑:“在下愚钝,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太师指教一二。”

    康怀寿也冷笑了下:“谁雇的刺客行凶,意欲杀谁?老夫不知,司徒丞相也不得而知吧。”

    两党之首笑意逢迎下,尽是剑拔弩张。

    司徒钊望着这雨,也故作一副气定神闲,将手背到了身后:“太师说的极是,那群刺客皆已自尽,殿前司没从尸体上挖到任何线索。可皇上是受何人蛊惑才去的青楼,想来应不难查证吧?”

    康怀寿这才掀开眼皮,没好气地斜瞪了司徒钊一眼。

    就在这时,姚贵从殿内忙不迭地跑了出来,激动告知:“康太师、司徒丞相,御医说万幸这毒渗得不深,皇上现下已无大碍——”

    司徒钊松了口气,便走欲进去瞧:“皇上醒了?”

    姚贵暗使了个眼神,两名太监忙弯腰上前将他拦住。

    “丞相莫急,皇上醒是醒了,不过他一醒来就发了通火,说要立刻提审谢瑾!”

    “审谢瑾?”

    司徒钊和康怀寿皆愣了一下。

    这个“审”字倒也并未让他们起疑。

    除了刺客和挽春楼的那帮人,谢瑾是离案发现场最近,亦是最可疑之人,理应要审,还要重重地审。

    而且皇上遇刺,他本人要亲自提审过问疑犯,纠察案情,虽心急了些,倒也合情合理。

    康怀寿面色稍沉,只说:“皇上身子未愈,吃得消审人吗?”

    姚贵为难:“奴才和御医们都劝了,不过皇上刚遭了这样危险的事,一时半会儿的,他心里头怒气难平啊。”

    康怀寿面生隐忧之色,担心裴珩又要借机对谢瑾发难。

    这正中司徒钊的下怀,他又假惺惺地宽慰起康怀寿来:“早点审清楚也好,皇上安心,咱们做臣子的也好安心。康太师,反正都已等了那么久,不如我陪着您老再等等?”

    康怀寿闷哼,拂然甩袖。

    不多时,谢瑾撑着把伞,就被人领进了陵阳殿。

    他与康怀寿对了一眼,打了声照面:“老师。”

    康怀寿忧容不展,沉了口气,还是对他悉心叮嘱:“虽说是如实陈情,可皇上还受着伤,言辞不宜过甚。”

    谢瑾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恭谨敛目道:“嗯,学生知道分寸。”

    ……

    御医和宫人都退了出去,一排殿前司护卫持剑侯在外殿,肃穆森严。

    殿内,裴珩坐躺在龙榻上,见到谢瑾来,虚浮苍白的面颊微微生出了一丝血色,偏头先尴尬得咳了两声。

    谢瑾与他对视,一时竟也有些无所适从。

    说到底,挽春楼的事发生还过没几个时辰,他们各自都还没将那阵紧张刺激的后劲全然压下去,胸口堵着一股说不清的燥热之气。

    他们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半晌,连眼神都在彼此身上绕弯,像是刻意回避,又像是在有意试探。

    “伤口如何了?”谢瑾清嗓先问。

    裴珩不太自然地将视线收回,故作无恙道:“毒都逼出来了,就是肩上烂了块肉,得要几个月长。”

    他见谢瑾站得离自己有些远,就问了句:“你要看么?”

    “不看了,御医都已看过了。”谢瑾淡淡道。

    “嗯。”

    裴珩心底掠过一丝失落,也觉得这阵情绪来得怪异,便低头压制着没有显露出来。

    ——谁知谢瑾下一刻就主动走到了龙榻旁。

    但他一开口,说的仍是正事:“此次你在挽春楼遇刺,朝廷中人难免会对此地起疑。”

    裴珩听了,勾唇一笑:“你得庆幸,朕在回宫的路上还吊着一口气。”

    谢瑾微微挑眉。

    “不用你提醒,朕已让齐光通知耿磐,让他在天亮之前亲自带人到那楼中,将所有东西都先移交到刑部密室。这会儿应该都搬空了。”

    生死关头前还能思虑到这事,谢瑾倒是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他浅笑颔首:“如此正好,可以趁早将证据移交给刑部,请他们开始着手办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