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可怜的商陆大人,上路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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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商陆,两代忠臣,状榜探三元及第,有我朝贤佐,商公第一的赞喻,如今却落得个被阉奴迫害的下场。

    “商大人倒是还有力气含沙射影。”他坐到太师椅上笑着说道,食盒的盖子被韦应打开,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

    汪晚意深信一个道理,权谋之道本就是踩着尸体往上血雨腥风,立场不同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计谋?商大人真是折煞本官了,本官只是有些小聪明,唯一不同的是还有一副狠心肠,和您这般大智慧的圣人相比上不得台面,太监没了子孙根,能追求什么?用之不尽的银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经历过穷途末路才令汪正明白了一件事,别人奸我就要比人更奸,别人贪我就要比人更贪,这才是宦官之道,活的长活的好啊,商大人。”

    官桌上放着四道大菜,烧鸭掌,清蒸熊掌,爆炒鸡脚,还有一道猪脚山药汤。

    他盛了碗汤,拿着碗站起身走向商陆,能让他汪正布菜的主子只有圣上,商陆真应当感恩戴德。

    “商大人饿了吗?”他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

    商陆红着眼,那张平日如霁月清风的脸面目狰狞,对汪晚意恨之入骨。

    他用着力气,但身体被捆绑的结实,动弹不得又痛的撕心裂肺。

    “看来商大人不饿,真是可惜了。”

    青花瓷的碗倾斜,热汤被汪晚意浇在商陆焦黑的脚上,脚上的神经坏死骨头也酥烂,早就没有了知觉,但是这番羞辱却比任何痛苦都要痛上千倍万倍。

    “商大人这般苦苦挣扎能坚持的了几时?真当您自己是大罗神仙转世不成。”他眯着眼睛,将手中的碗递给韦应,好商量的说道。

    “只要您供出衡王背后残留势力,或许本官还可以让您痛快的去和刘奕在地下团聚。”

    “商陆有没有和衡王勾结,汪公不是一清二楚吗?咳咳……”商陆又咳了几声,血从口中流出,他如今心脉俱损,身如残烛命不久矣。

    “商某今日身死,他日就算化作恶鬼,也要将你这阉奴千刀万剐食肉饮血!”

    他力歇的喊出最后一点儿力气,哀目望天看见的却只有黑漆一片,暗无天日的地牢,他痴笑自嘲,舌根腥甜血涌。

    汪晚意察觉异常,伸手钳住他的下巴,半根舌头已经没了。

    他见过的场面,在他面前忍受不住刑罚自戕的人数不胜数,早就是见怪不怪。

    冰冷的尸体被抬出,一块白布是能给他们最后的体面,没有魂魄的躯壳,归宿也只有无人收尸暴尸荒野。

    同年,汪督上折进谏朱昭延,设武科,乡、会试,悉文科例,大力扶武将寒门之才。

    弱冠之年,汪正铲除异己,权倾朝野,一时间站到了权利的最巅峰,百官文武对他皆是奴颜婢膝,民间有传“势倾中外,天下凛凛”该当如是。

    乾清宫内。

    寝榻之上,朱昭延半靠软枕,侧卧闭目凝神,锦缎织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他食指曲支着头,一手抓着身下的被褥,攥出一道道褶痕。

    天色还没大亮,殿外传来细碎的声响,推殿门进来的内侍和宫女共有六名。

    四个宫女手捧紫金盆口,一初盥洗,二漱口,三洁面,四洗手。

    剩下两名内侍一个捧药碗,一个踱着碎步到香案旁将昨夜燃烧殆尽的龙涎香换新。

    “陛下,该上朝了。”

    司礼监掌印怀恩手持拂尘站前,六名内侍宫女在后,于宝账外等侯。

    朱昭延动了动闭目的眼,手劲放软了力道,原本还是清澈脆弱的眼神,此刻却是死气黑沉,阴厉中有压抑不住的恨意与阴鸷。

    帘幔被拉开,朱昭延起身,那犀利的眼神又是恢复如常,他伸手将胸前披散的发拨向脑后,单手揉松绷紧的颞颥,额头两侧的须发垂落了下来。

    朱昭延刚想站起身,膝下便是一个脚软,不听使唤的栽了下去。

    怀恩被吓了一跳,立马走上前托住了朱昭延的身子,朱昭延苍白着脸,眸光轻飘飘的看着下肢。

    “陛下!你可别吓坏了奴才,是不是昨夜睡的太熟,压着这龙体了!”怀恩苦着脸,陛下身子盈弱,就连扶起来都不觉沉重,前些日子病重加深,龙血都数不清呕了几次,晕厥更是频频。

    那几个宫女内侍们纷纷紧张的头也不敢抬,个个都吓得跪在地上。

    “无碍,给朕梳洗上朝吧。”他站稳身子,移开怀恩的手,背过身张开手臂。

    净身之后,发盘成髻,给原本病态娇美的一张脸添了几分英气,长眉若柳凤目凝,唇淡颜正,只是眼下淡淡青白更显阴沉,气息微弱。

    朱红色盘领窄袖冕袍加身,上绣金龙腾云,暗色束带间琥珀玛瑙朱玉点缀,头罩乌纱翼善冠,身如玉树,清贵威仪。

    他伸手接过白玉药碗,里面的褐色药水流动,殿内频换的香腊还没熄灭,寅时殿外开始大亮,药碗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