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知晓苏昭性子的看见人浸在满屋薄雾中，周身如同沉入仙海。

    若是换了常人，必是十分诧异的。

    流照刚领小奴婢们折了几枝梅花，手上亦沾了些许余香。

    苏昭葱根的指撂下笔，从旁边宫婢奉上的清水中洗净方作画时沾上的颜色，如同豆蔻，将一双本就如玉的手衬得莹白。

    “方入宫便听人说，延辉阁里看落日，别有一番风致。奈何技短，留不住这美景。”

    他话音淡然，丝帕擦干水渍，身侧婢子待那画卷墨痕干了便上前将它小心收好。

    苏昭远远瞧见一人那微蓝色的眼睛甚是显眼，顿时便想到了是裴瞻府里的那位。

    刚想眯眼去看仔细些，就见刘忠将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苏昭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有劳公公了。”

    刘忠弯腰，脸上挂上笑，“老奴应该做的。”

    温玉抬眸看着苏昭，温文尔雅,这大概是这个人给他的第一个印象。

    刘忠道：“老奴便先下去了。”

    “公公慢走。”

    苏昭伸手在人面前晃了晃，扯回了温玉的思绪，“你就是温玉？”

    “嗯。”

    “我叫苏昭，你先跟我来。”

    温玉和人进了寝殿，却没看见齐景。虽然疑惑还是跟着人继续走，最后来到了一个书房似的地方。

    “陛下还在和大臣商讨国事，我们在这等着便是。”

    “啊，好。”

    苏昭在周遭的书架上小心翼翼的翻找，是不是的用余光看着人。

    温玉见他上下打量起自己，脸上绯红泛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苏昭道：“没有，只是觉得你穿这身水蓝色的衣服很好看。”

    温玉半信半疑的道：“是吗？”

    苏昭点头，“嗯，真的很好看，跟你很般配。”

    温玉闻言，由内而生出的高兴，他心里是欢愉的，这是裴瞻之前为他选的衣裳，“多谢公子夸赞。”

    苏昭将挑好的书拿给温玉，轻掸下袖间尘，好让自己永远看上去是一副不染纤尘的模样。

    温玉见其动作，只觉其是个喜欢干净的。

    “这为悦己者容，倒不单单是女子。男子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倒也是会格外在意容颜的。”

    这话不假。苏昭本就爱惜这副容颜，与齐景相识后，便更是在意。盼着自己永远是那个只为他穿白衣的翩翩公子，谪仙般的姿容有了一点儿瑕疵都像是生了裂缝的美玉般，不完美了。

    “男子也会如此吗?我知女子为博心爱之人眼睛，便会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苏昭敛了笑容道:“往往男子要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的，无非权利亦或是才华。”

    温玉不解，却还是问道：“权谋和权利，真的能给人更多的安全感吗？”

    “大概是吧。”

    语毕，苏昭往书架深处缓缓走去，时不时往书架上找去，似是寻找些什么来到一处书架前，苏昭抬手将架上一本书籍取出，捧在手中随意翻阅几下后，便听闻温玉突然道：“您这般说，可是心里早已装了人?”

    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苏昭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或许算是，亦或许不算是。”

    温玉这才意识到此言不妥，所以他赶忙道：“我说错话了，您莫记在心上。”说完还礼貌性地垂了眸下去。

    苏昭缓步走出，至人前，笑道:“无妨，温公子不必在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的心里到底是不是有人，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他望向窗外的红墙，这红墙将他牢牢包围，像是瑶池的王母，用银簪划出亘古的分离，塑了一方天地。招惹一些阳光，一截给了脖颈，一截让了唇畔，那笑是温柔，是释怀，也是甜腻。

    如果齐景是劫，那他注定无法渡过。而且，甘之如饴。

    两人在这里等了片刻，却是等来陛下今日事务繁忙的消息。

    苏昭叹口气，“今日是见不成了，温玉，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谢谢公子。”

    晚上，月光与雪色掺杂在一起。

    苏昭白哲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摩挲着那香囊，时快时慢，猛然顿住，不再动作，许久方才听到一声叹息。

    案上的烛火突然爆了几个烛花。

    他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香囊向门口走去，房门打开，月华铺撒而下，落在他身上，照在脸颊。那装着星辰的眸子，隐隐有水光流动。

    是齐景。

    “怎么了？”

    齐景声音低沉，“没事。”

    苏昭顿了顿，问道：“真的要瞒着温玉吗？”

    “嗯，护他周全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