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你买了蜜饯,喝完药再吃。”

    长宁又把怀里的蜜饯儿塞到人手里，看着人乖乖吃下这才一桩心事放下,伸了伸懒腰就去铺床。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动点小手脚加深一下感情之类的事情，扭头就看到陈元灿唤来小二搞来的两床棉被，长宁的脸一下子臭得不行。更气人的是,陈元灿就这么凳子上，眼神特别真挚地望着他。

    讲实话他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于是他抱着小二送过来的几床厚棉被,铺到地上,坐在还算柔软的棉被上，卷起自己的袖子，长宁仰头去看他,很真诚地说道：“今晚你便好好休息，我不和你挤着一张床了。”

    陈元灿用手掩面遮掩住自己偷笑的表情，尽力做出一个听完他这句话之后备受感动的模样，“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长宁转脸就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自己一个人铺开了被子准备去灭烛火，又听到陈元灿咳了两声,一听便是嗓子那边的异样。

    长宁停了灭烛火的动作回头瞧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白瓷瓶倒出两粒服下。

    他微微挑眉没有出声，只是灭了烛火盖上了床褥，可躺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人均匀的呼吸声便侧头看去,思忖了会儿还是轻声开了口，“元灿..你的嗓子是用药所致...是怎么一回事?”

    陈元灿正望着窗户外的月亮发呆，听到人的话，陈元灿愣，轻飘飘的回答，“没事儿，大概是因为淋了雨。”

    他转过身子让自己面向陈元灿，他的床褥离自己不远，自己伸手便轻轻搭在他的脸上，像是想透过这朦胧的月色去安抚人。

    陈元灿的脸正巧儿也转了过来正对上长宁单眨的眼睛,长宁朝人微微一笑把抚着脸蛋的手连忙收了回去,还顺势帮人压了下被角，含情目盛着明月熠熠生辉。

    他望着陈元灿的眼睛嘴角一勾,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不要看天上的月亮了,那些触不到的水中月，镜中花有什么意思。不若看着我，我做你的月亮。”

    “好梦。”

    他规规矩矩地仰面躺着,透过窗缝去看那亮澄澄的月亮,他想到长宁临睡前的眼睛，比明月还要柔情些。

    陈元灿转头去看长宁，整个人柔和下来,忽然伸出手似是想要去碰一碰那人的眉眼,指尖都还没碰到人便堪堪停了。

    他收回手，背对着床榻闭眼睡了，他希望能梦到什么,又希望什么也不要梦到。

    上天却未遂了他的愿，陈元灿梦到了十五岁的长宁，玉面墨冠，飞花骑马，譬若朝阳。

    扪心自问,有个人横冲直撞不打招呼地闯入他的生命里，对他嘘寒问暖,对他关怀备至，这个人的意图明晃晃在眼里、面上、话里，生怕他不知道一样,有时眼神浪荡炽热得他接不住,那样的坦荡荡。

    喝药被人哄着劝着,吃东西被人小心递到嘴边，湿了的头发也有人擦,他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想起来第一次敞开心扉的时候，长宁对他说，我是来护你的。

    这句话结结实实砸在陈元灿表面结霜的皮囊那颗滚烫的心脏,他在将醒之时梦到一轮高悬的明月。

    第二日，两人收拾妥当，便往将军府去。

    陈元灿偏头，看见长宁腰间坠着的香囊颤颤泛起微光，禁不住眉弯,“你还带着？”

    长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暗自摩挲这位腰间的香囊，笑道：“这是你绣的，我当然带着，虽然丑是丑了点。”

    陈元灿摸了摸耳朵，他是听说京中的小姐遇到喜欢的人都会绣香囊相送，虽说他是男子，但是也动了心思，他耍刀弄枪这么许久，绣出来着实不易。

    风声穿耳而过,长宁扬眉时的眼睛格外如拥星火，“不过这是绝无仅有的,阿灿也是绝无仅有的人。”

    两人这般说着话，便到了将军府，长宁突然扯着人道：“府里最近来了个人，和谢公子长的甚是相似，我当初差点认错，你别出差池。”

    陈元灿皱眉，“和谢公子长得像？”他顿了顿，也琢磨出来了，“我知道了。”

    “公子只能借此来怀恋谢公子了。”

    “他叫什么名字？”

    “温玉。”

    “等等，”陈元灿停住脚步，“温玉？他叫温玉？”

    “怎么了？”长宁见他这样反应，也有些奇怪。

    “没事儿，只是觉得名字有些熟悉，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