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我本意并非如此,可我,总是别无选择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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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拓出惨败的云色,压在襟摆。

    月也西沉,子时已过,鹤顷寻不出自己辗转难眠的因果。

    他出了房间,漫无目的走上了一条路。

    只是这条路为何这样长?望不尽、走不尽,金砖玉阶格外凉寒,纵有绿柳依依,耳畔蝉鸣,总少了人情,迷得住人一时,迷不住人一世。

    他手里只持了玉髓扇。这还是裴瞻送自己的生辰贺礼,这人说,那是花神娘娘赐赠的礼,小雅风物,一点点的绿里,尽是澈。

    只可惜了,如今明月难堪福寿,折损了腰骨,再也难窥见他的眉宇了。

    鹤顷心里想着一些事,衫子恰碰识了一味香。

    真戚戚、一味瘦落的病梅香。

    走着走着便来到青棠的院子外,踌躇许久,选择踏步进去。

    烧灯续昼,鹤顷听见屋内琵琶声渐渐淡下,那松霜绿的帘子在他眼前掀起,先见一截皙白的手腕。

    他讶异一眼,而后瞥见人不作缀饰的鬓发。

    倦色浓重,他提不起往日嗤笑的假面,便显出清朗的眉眼。

    青棠道:“进来吧,夜里风凉,你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偷听的奴才,这样愚笨。”

    “怎么?太久不见,不识我了?”

    鹤顷走至人面前,撩袍落座, 媲华、美鸦翎的眼睫半垂着,瞧不出喜怒,衣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他与青棠算是旧识,自不论这般礼数。

    鹤顷见青棠在打量自己,鹤顷嘴角扯出了弧意。

    他玩笑似的,玉髓扇几近扫到他的眼,“谁碍你了,也叫我听听,解解你的冤仇。”

    只是青棠打量着他,也不问,妥帖地遂了此刻的心照不宜。

    屋内空荡,惟有桌上的画像摩挲出发白的痕迹,“鹤公子是有良策,寻我来献计吗?”

    “你这样问,想必是束手无策了。”

    鹤顷句尾落着两分挥不去的怠意,提一分笑,“也是,我记得你已经多日未见裴瞻了。”

    他斜倚在椅上,端睨着人又轻轻递去一眼,笑道:“你不会真以为那呆木头讨不来裴瞻欢喜吧。”

    青棠将裴瞻二字在唇齿间琢磨,而后勾唇,“我还以为,你真是来与我叙旧的。”

    鹤顷倒生些相惜之感,“你对裴瞻倒是真的用情至深。”

    “你有何尝不是呢?”

    薄罗难消暑,青棠仿佛意欲压下话里阴恻恻的恨,“念念不忘?”惯以轻笑,指尖挲摩在袖中,

    他偏身避去了烛热,端着旖旎的调吐不旖旎的话,轻悄的没在昏夜里,“确实是日也想,夜也想,恨不能梦里见他。”青棠洞入一对明火似的眼目,“就像将军怀仇、剑指衡玉。”

    鹤顷看着人的眉目,像沉起时面一湖澄澈的水时见到的,他直起懒散侧躺的身子。

    “温玉的事情,裴瞻会有定夺的。”

    青棠冷笑一声,“他如何定夺,我看已经沉浸在温柔乡里了。”

    “你为何这般着急,不管结果如何,全看裴瞻自己抉择而已。”

    “我便不信面前是杀死谢芝的凶手他也能如此平静。”

    鹤顷潦草般往一侧翻露腕骨, 腕上是伶仃的青玉穿条细瘦乖顺的黑绳,“约是.... .桩桩件件都艰难?”

    “如何为人是一件,谈吐举止是一件,与人相交也是一件,该说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说的好是理所应当,说的不好惹出祸端,都是有的。”

    “不过也不急,不必担忧。”

    鹤顷记忆里的温玉依旧是娇娇俏俏,一身风华,像极了岑簌簌,眼里的光明亮无邪,分明是涉世未深的荷,才新露尖尖一角,正嫩着。

    青棠看着面前的鹤顷,神色忽然平静了下来。“可惜了,鹤公子,你可能安慰不了我。”

    “我要琵琶。 ”

    鹤顷递去琵琶,笑道:“这倒是个好物。”

    青棠怀抱琵琶,他的手指没有受伤,却会触及到手心的伤口。

    “听见有几句戏词,唱得很动听。”

    青棠记得第一次弹这首曲子是在裴瞻的生辰礼上,那时他们还没有现在这么生分,不会几天都不见面说话。

    那时软红繁华初歇,也曾有乐伎娇娘,弯袖折腰,伴着一段小嗓,宛转类莺地唱,唱一曲《浣溪沙》、《哀江南》。

    “夜深深出绣帷江边飞奔,小冬梅暗报信天坍地昏。”

    青棠一手轻拨,四弦颤颤,舌尖轻抵齿列,送出字词缠绵:“这首曲子叫做《惊春》,是裴瞻教我的第一首曲子,也是谢芝喜欢弹得曲子。”

    “谢芝这样既会乐艺又会武艺的郎君,的确难得,”他哂笑一声,“难怪裴瞻会如此喜欢他,至今不忘。”

    他缓慢的拔弦,凄清的弦音回荡在屋内。

    “那时裴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