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揉揉鼻子,又开始笑,“裴瞻，抱紧我，我请你吃梅花糕。”

    温玉的笑烙进他的眼目,压成他眼底的春色轻悄,他抬臂就紧钳人腰肢,隔纱微烧。

    他吐字皆落在温玉耳畔，并着温热的息洒在人的颊肤之上,“这样,可不够。”

    温玉蓦地仰头，在愣神之际，不仅没能成功抽身，反而被人抱到榻上。

    裴瞻摸了摸他冰凉的脚，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耳朵，一双眼睛传情说意，尾音带笑绵绵上撩。

    “下次再乱跑就不要你了。”

    “不...不要...”温玉显然慌了，虽然醉着，眼里的泪还是很快淤积。

    刚要开口说的话都被似翘非翘的唇给堵了回去，屋子里烧着的暖炭又熏得人胸闷，温玉索性止了口。

    “阿玉。”

    裴瞻又叫他，温玉道：“子瞻，我爱你，真的。”

    “我信。”

    信四下无人,信他能填昔日错处,时日还长。有日光落时融成一溪雪,映在眸中,亮晶晶的。

    裴瞻不动声色在二人间留着距离，心想着等以后再好好收拾这个小醉猫也不迟。

    府里皆知,更深入梦时,唯独温玉这屋子里,不灭烛火、不掩窗扉，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深谙此秘辛。

    真奇怪啊——!他们说,挤眉弄眼着,笑作谈资。路过温玉时,风要将话递到他耳边,他们也不畏惧。

    也好,温玉想。

    也算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裴瞻的人了。

    墨色似水、那青穹便是渊,他一躯溺入黑夜,于裴瞻一声掷落之时乍然归眸,灌丛响起一息窸窣,散入严冬未凛风。

    冬日，白霜不动声色地覆盖在青草地上，薄薄一层，很难发现，直至黑靴踩过，被染湿了大半，这才堪堪引起了人的注意。

    连带自远处吹来得风都是刺骨的，透进衣裳里，凉得人打颤，青棠捧着前几日刚从绣娘处领来的新衣，要往裴瞻处去，也因为这样的姿势，导致其不能将手缩进衣袖里，骨节处被冻得都红了。

    所幸距离不远，没多久就站在了门外，有些踌躇，望望四处无人，便也就放心大胆地放大了声音往里喊。

    “将军!”

    “……青棠?”裴瞻滞口,入人目帘时未及敛去淡漠之色。

    夜晚太寂静,青棠难免听见丛间微动,将他目中没来得抑下的寒意尽收眼底。

    “将军,”青棠唤得极轻,心中自然有疑,语气好无辜,“我该走么?”

    裴瞻眉间有轻缓的一蹙,然而愁意轻易地被一阵风便抚平。

    青棠来时未曾携伞,故而发顶、颈边,皆铺一层将融的薄雪。耳边有新落的白,青棠以指去揩,问:“我只是想,此夜既落雪,我是否也算，发鬓斑白了?”

    “算了。”语时近似叹息,他止也止不住意欲来留人,不再着眼去夜里的灌木丛,只是目及肩发之上薄雪很重。

    “你....真的爱上他了？”又幸裴瞻不怪罪。

    “当日，我差点就赶到燕州了。”

    青棠拂雪时太缓慢,裹一丝余暖去消身间微寒,“时日还很长。”他顿指,将暖意掺入冬风,略微思索、又添,“我们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