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变的很轻很淡，“那我先恭喜陛下早日得麟儿。”

    苏昭几颗泪珠子也簌簌地落了下来，眼尾勾红，如乞怜的小兽。

    “哭什么。”齐景舔走人的泪珠，他最喜欢看这人这般生气却还要嘴硬的样子，他忽的将人扣在怀里，吻上人的鼻尖，说起话来依然温柔的不行，“别哭了，哭多了可不好看了，我骗你的。”

    齐景的指很是细长，堵在他唇口，苏昭踟蹰着、抬起头又低下。

    他嗅到了人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为何，齐景总是香香的。

    一双大手接住了他的腰肢，虽不是第一次，他却还是红了耳廓不太自然，额上出了些许薄汗。

    齐景擦了擦他的鼻尖，笑的好看，“听说后天夜市里有吹糖人、皮影戏、变戏法，你肯定喜欢。我们晚上偷偷的去。”苏昭攥了攥衣袖，抬眼时，他以掌心接着自己的目光。

    同齐景的掌心和的目光结蒂的，还有一块桂花糕。

    “好...”

    苏昭温吞地出声，悄悄又悄悄，他伸手，将手送入他的掌。炽热，滚烫，烫地他心惊，指间都若月火烧山，于是连串地，苏昭的腔都泛滥都跟着发烫。

    昏昏然的两人衣袖纠缠。

    齐景摸了摸人冰凉的手，道：“屋内的炭火以后都成红萝炭，担心冻着你。”

    苏昭微微发怔，而后开口道：“这些就够了，免得其他人说你。”

    长安夜繁，灯市如昼，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烟花酒巷的胭脂味袅袅升空。

    勾栏院前，一抹白影长身而立，左手把着不知从何处淘来的古扇，使腕轻摇扇柄，嘴角噙着笑，只有走的近了才能见他眼底似有暗色涌动。

    谢芝是头一遭来这里，倒是有点不习惯，他举步入了大堂,颇有嫌弃般的轻蹙剑眉，扬手挥退迎上前的姑娘，睨眸装似无意扫过她，自囊中摸出一锭银子，随意塞入一人手中，剑眉轻拢，“带我去二楼。”

    瞧那姑娘似有惊愕，但收了银两随及展开笑意，忸怩着身姿前去领路，他指尖潜摩扇柄，随其也上了二楼雅间。

    一楼只是听听小曲儿，逗逗姑娘，上了二楼便能隐隐听见男欢女爱之声，未行几步，一酒肉之徒摇摇晃晃自身旁走过，嘴里念念有词:“再，再来一壶好酒!”

    言罢转入不远处的雅间，垂眸心下了然，侧首沉声言。

    “你先下去吧，我自去寻人。”

    望那姑娘远去，兀自推开方才中年男子入的雅间，进门后却见空无一人，空气中迷香暗浮，内室传来调笑之音，谢芝随手合上房门，缓了脚步潜入内室。

    入了内室，二人衣衫已褪去半数，见来人一脸诧异，未等两人有所察觉，谢芝已经从自袖中拿出一匕首，朝人刺去，那人侧身躲过，却因酒意上涌仍是伤了臂膀，血珠缓缓渗出，那人抬首满目怒意。

    “你是什么人，竞敢伤我!”

    谢芝瞧着他气急败坏，衣衫不整的样子，勾唇道：“取你性命之人。”

    话音刚落，便朝着人刺去，那人起身要逃，却因方才伤口毒素侵入无法动弹，匕首从他颈间一扫而过，片刻，其人缓缓倒下，眸底还有未散去的惊恐。

    “昭武校尉，不过如此。”

    一旁被吓呆半晌的女子终于回神，张口尖叫正欲唤人，俯身上前抚掌据住细腕，施力拉至面前，并指挥下，点人睡穴。

    瞧着怀中昏睡女子，将她放到榻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取出一粒会置人神志不清的药物溶于水中，转身将茶水喂给榻上的人。

    等确认一切无误后，推开窗口，足尖点地跃出窗外，身形逐渐消失于夜色，他关上窗户，留下一锭银子，下了楼。

    明日朝堂之上，又要是一阵血雨腥风，他拍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尘，转头看见一处买糕点的茶楼，想着裴瞻该会喜欢这家茶楼里的点心，不然捎点回去，到时候给他，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今夜的月光温凉，不是前几日昏沉沉、只余黯青。

    裴瞻的视线便跟着沉下去，漆黑目珠凝住这一捧月色。皎皎银辉里，往事追光逐影而来，好似也在眼前揉成一团模糊的光，不期然地突兀而至。

    夜空中，一轮弯角投下澄寂月辉，露华聚溪，轻柔地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