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你就不怕没了你的庇佑,他会在府里被人欺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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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裴瞻现在在他的身边,他定是要好好夸一下他的,只是,现在想的都是奢望。
淡扫娥眉,薄扑香粉,耳坠珊瑚珠,宝髻松挽,斜簪一枚雕芍药花样银钗,正捧两枚小把镜,前后相映,花蕊中嵌的那粒玛瑙石在铜镜折照出的光里熠熠生辉。
荣绾已经替她篦好头,馆了个随云髻。
颂阳拥一炉热汤,披青白色毳衣。
牖外寒雀啁啾,怨梅花还未开。
颂阳偏头,恰见花盆里一朵绿菊开得正盛,凑近轻嗅,好闻得紧。
“到时去采些菊花回来做香枕罢,这一天天得睡不着觉,太难熬了。”
“是,奴婢稍后差人去办。”
颂阳此际搁放下把镜,唇畔已浮了零星笑意,俨然很满意的,“我虽算不得绝色, 却也担得美人罢。”
她把脸颊轻轻抬起,红唇开合间,是绵软而笃定的嗓音。
荣绾笑着回复道:“自然如此的。”
“对了,”说话间,鬓边的一缕发散落下来,抬手撩入耳后时,触碰到耳间红档,悠悠地晃动,一如此刻,颂阳游疑不定的心,又生问,“温玉放出来了吗?”
“前几日,鹤顷公子做主,让他出来了。”
颂阳闻言蹙了眉,“那个琴师?”
“是,只是多少有点不将您放在眼里的意思。”
颂阳知道她言语间的意思,已然明了。
他低垂着头,荣绾大概是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罢,谁让他是裴瞻器重的人。”
裴瞻立残阳中,望霞光如泣血。
晚枫尚留余烬,与日交辉,烧成璟成九年的烽火。
周遭皆死气蔓延,裴瞻阖目,以避天光。可眼皮太薄、太透,渗出天边摇摇欲坠红,赤色被初访的黑污了,像盔甲上沾的、凝固一夜的血。
这也让裴瞻的眉间沟壑更深了点,他温热的掌心里还拯着的是之前下属从白骨里搜出来的东西,用指腹仔细摩挲着掌心东西的纹路,上了年代的粗糙质感摩挲着他,他摊开手,又看了一眼,物品上面的文字经过岁月蹉跑,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其中辨别一二出来。
裴瞻喊了士兵过来,将东西塞入士兵手中,沉声道:“找个靠谱的人,让他去下面镇子上找个信得过的人来,让他看看是不是这镇民的东西。”
士兵领命退下,裴瞻才进了帐子。
他刚刚才研新墨,边角沥了渍,而墨核犹润,是一盏沉坠的鸟日,只待毫尖初探,托它阳春德泽。
裴瞻镇一宣纸,压袖,握管悬腕,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新摊开的纸很旧,而舔墨的笔滞空良久,终究是坠下了一滴饱满的墨,污损了整幅卷面,半字未提。
又是半道崩殂,裴瞻揉皱它,信手扔进废篓子里,再换有新纸一镇。
月光被云层遮掩,黯然失色。
陈元灿从外面探路回来,?叫来一位将士,“去探探将军那里可还顺利?是否快回来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也不知道裴瞻是不是歇息下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帐中寻他。
“将军歇息下了吗?”向帐前的将士问道,“若是没有便替我通报一声。”
帐内,裴瞻两眉稍有遣低,合着叹息声纠紧在一起, 忽然耳边纳进了新的一阵风,是陈元灿。
陈元灿进来时,只见裴瞻坐于桌前,指尖敲打桌面,许是察觉到他,在几声碎碎的衣服摩擦声中站起身来。
“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
陈元灿盘膝而坐,“没查到什么。”
裴瞻道:“明日我去镇上一趟。如今宁国被我们击的节节败退,却不肯下降书,明日或许就是个机会。”
陈元灿微皱眉头,却见裴瞻笑道:“前面探子来报,宁国的小殿下不知当今局势,偷跑出宫,就在这附近一带。”
陈元灿忽觉被他这一笑扰了心神,裴瞻眸中墨色净纯,直直勾人魂魄。
“看来班师回朝指日可待,”话还未说完,他便看见地上的纸团,挑眉打趣道:“怎么?在写家书呢?”
裴瞻抬头,见人身子骨硬朗,眉宇间似盈傲人的英气,还带着点从京城带来的眷恋。
“昨日,你不是也刚写过,今日还不让我写了。”
裴瞻抻食指平宣,如葱白抚碳灰。
陈元灿忽然开口道:“写给温玉的?”
裴瞻眼睫一颤,舒平的眉心松展,眉峰却起势,“你的心思不是该用在明早的战事上?”
陈元灿答非所问,“你就不怕没了你的庇佑,他会在府里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