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老板打着扇连说晦气，把看热闹的人撵走了。

    “青天白日的见到这种人，确实晦气。”

    裴瞻微微皱眉，冷淡地扫去个眼角，脸色一变，“陈元灿！”

    男人脚步顿了顿，还没等裴瞻继续说话，他就转出四条街,在一户农家的院子稻草堆里扒拉出一个包袱,匆匆出城去了。

    在一条清澈小溪边，陈元灿停了脚步,暂且休息片刻。往快渴得冒烟的嗓子里灌了几大口冷水，将脸上抹的几道黑灰洗去,沾了水重新束起乌黑长发。戴好面具和黑色的帷帽,往水壶里灌满水准备继续赶路。

    其实陈元灿并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他必须跑。

    子时二刻，天公不作美，,伴随着电闪雷鸣雨愈下愈大,可对受了伤的陈元灿来说,雨水能掩盖他所有气味。他几乎是滚进那座破庙里,帷帽已经丢了，鬓边的长发被雨打湿紧贴着他泛白的脸。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火堆边的人,没有说话，自己坐到了角落、身上鎏金快脱落完的大佛脚边。

    陈元灿往嘴里扔了两颗补血益气的药丸，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缓过气来，他从混乱中分出心思，去看火边的人，是裴瞻。

    他身后的大佛悲悯地看着他们。

    他听到外面的雨声像是换了节奏,他压低了自己的斗笠藏住什么,要不是自己刚惹下事倒也不会这么诚惶诚恐。

    果不其然，已经倒得七零八落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雨气铺面而来，陈元灿低着头，不过添了一支柴的工夫，三个身影已经站在火堆另一边，只打量了一眼他,仍把剑尖对准陈元灿。

    “你退后。”

    陈元灿挡在裴瞻面前，从嗓子里挤出带血的字。

    他甩出藏在袖中的软剑，挑起一截将烧完的柴火扔向追杀的几人，自己闪身避开三记飞刀，后退了半步。

    节节败退之际，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裴瞻，只见裴瞻一个箭步冲个上去从下往.上一把挑开了对方的长剑。

    “三个打一个伤员,这不好吧。”

    “滚开，否则我们连你一块杀了。”

    裴瞻灵巧地躲开暗处射过来的飞刀,笑得倒和着庙里的半身佛像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溢于言表的杀意。

    “怎么还搞偷袭呢。”

    他侧身正好把陈元灿挡在身后藏了个严严实实,“佛祖当前,我可不许他们如此欺负一个伤员。”

    三个人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裴瞻打来,约莫一炷香的时候,三个黑衣人携裏着冰凉的雨水哗啦啦地直接拍在火堆上。

    裴瞻确定三人都彻底断了气，这次抬头看着坐在角落里捂着肚子喘着粗气的人，咧了咧嘴，“元灿，没有长宁陪你练武，你功夫有退步啊。”

    说着从行囊里找到一瓶金疮药递给他，“你的伤挺重的，早点疗伤为好。”

    陈元灿抬眼，与人对视,雨气混着血气,他慢慢站起身坐回火堆旁。

    陈元灿先脱下湿透的外袍,白色里衣小腹一块被血染红，他咽下想说自己已服了止血的药丸，轻轻地道谢，“萍水相逢，没想到公子会出手相助，多谢。”

    性命无虞，陈元灿便慢条斯理地将里衣脱下，避免牵扯到伤处。万幸,刀口不深他又有内力防身,那几颗补血益气的药丸起了作用。

    他从包袱里翻出布,将和尚给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惯了。

    万幸,刀口不深他又有内力防身,那几颗补血益气的药丸起了作用。从包袱里翻出布,将裴瞻给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惯了。

    “元灿，既然不想被我认出来，就不应该回京城。”

    温暖的火焰烤得陈元灿暖和许多，他不急着穿上衣服, 等那件外袍烘干。 迎上裴瞻的目光,他吞咽了几次润湿了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才开口。

    “公子，您认错人了。”他出声尽量清楚地把话说出口,许久不曾开口，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低哑。

    隐约地,他在雨打屋顶的响声里分辨出脚步声，裴瞻慢慢站起捂着腰腹处的伤口挪到他旁边。火焰的温暖,映衬着陈元灿露出的那一半白皙的脸，裴瞻抬眼去看他。

    他的眼睑上还带着一颗小痣，垂睫时方现,抬目则无。

    木柴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他坐了一会儿很轻地说，“你还是快走吧。”

    裴瞻在他身边坐下，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谢芝....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