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9怎么今天这么粘人,小黏猫 第(1/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雪势渐重,皑色遮天蔽日,再难往前,青棠堪堪稳住身形,倚树立定,几息后风雪竟散。
青棠始终惦念着子瞻的那句青棠,只是不知这人是否也爱他一丝、一分?
爱是奢侈物,他不苛求,只求碎片。
只是,再不愿受孤单之苦了。
他几要僵成山石,一触即生裂纹,自眉心皲破,蔓及眼尾、唇上。他拂不开翻来覆去的梦的痛,一步一岁,错混了、就好似是从千岁万岁外步向人,不过裴瞻似乎不再是那个裴瞻了,是燕国的裴将军。
青棠声如暮鼓,音寸寸下跌,“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也早些回去吧。”
薄雪淅沥,乌色的天云翻滚,摄光吞日。
裴瞻素袍潦草一拢,一掌擎伞,衽摆落成一汪河潮。缓轻的跫音遥遥响起、渐而促急,停于人耳畔,“阿玉?”他俯身,语气带点愠怒,“怎么在这里淋雪?”
“子瞻。”在裴瞻为他开辟的方寸鸿蒙间,他拿仿佛被春雨淋湿的眼去捉人的衣角。
“你怎么来了?”
温玉用指尖攀附他的衣袖、臂弯、宽肩,只有躲进裴瞻温热之怀时,他方知这不是梦幻。
温玉不顾一切将他紧拥,此时天真言语是假,依赖之色是真。
“我午睡时,做噩梦了。”
温玉好似怕人恼怒,添以余总悸和委屈,“很不好的梦。”
裴瞻听的人这样说话,他就不再恼了,抬指就顺过人凌乱的鬓发,触之沁凉的,是融化的雨水。
“醒来便好。”他温声宽慰,似要印入人耳膛。
温玉以一双湿润的眼去捉人点滴神色,“噩梦之外....是好梦。子瞻,你也是梦吗?”
“不必有此一问的。”裴瞻喉滚轻笑,他拍拍人的肩,“梦里梦外,我都会护着你。”“阿玉,可不要再流泪了。”
裴瞻去回应人的安抚、保护,只在缄默之中将他更加紧拥。
是在他话音刚落时,温玉很想告诉他,他们不会再经历生离死别,不会再重蹈覆辙。
温玉此刻却压抑着情感,把声闷在他的怀里,撒着娇:“不好。若我从此无泪,你便不会再疼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平掌相抚,温玉的肩骨太薄,入他怀中很轻易,“子瞻永远是子瞻,阿玉永远是阿玉。”
字语释出时温而钝,似慰人、又似自醒,裴瞻唇尾勾挑,“我不会忘记,我该做什么。”
温玉睫上凝冰、仿似轻羽乱颤,一对水眸盛尽破碎的泪,泫然欲坠。
“子瞻,你真好。”
温玉鼻尖点红,只拿一对水潆潆的眼目看人,嗫嚅着开口,“谢谢你。”
雪溶在他踝间,冻意催他颤了又颤。
裴瞻道:“你看,手都冻得冰了。”
昨日强风凛冽,摧折一枝梅。
梅花骨断,截面粗糙,枝梢红蕊被新下的皑雪掩埋,温玉险些不留神踩碎了它的瓣。
温玉俯身,探手拾取,拂了面上那层雪晶。
顶着寒风,与它对视。
它的伙伴缀满枝桠,在猎猎冬风里飒,颤声欢唱,恣意颂冬。只是可怜了他手上的这一瓣,被白雪打落,可怜的很。
温玉将断梅掖进衣袖,遂垂睫,弯起唇笑了笑。
雪重无声,不掩片痕。
裴瞻留下的一行足印与人相齐,他探目又疑,抬掌就揉乱人的发,朗声提道,“你喜欢梅花我便摘与你,抬落梅作甚?”
乱发蹭的掌心有些发暖,在冬寒里分外分明。
温玉失语,捂了发,羞恼的抬眸瞪他,想要威慑人不过很显然失败了。
温玉只与他对视须臾便再不敢看,红着颊匆匆侧目,咬唇看一旁梅树,半晌,才嘟哝几句,“不一样的。我看这枝孤零零在地上,天寒地冻,也没人陪,就想陪陪它。”
“那还不简单,”裴瞻扬眉送目,指挲金鞘,音如钟撞,“我多折几支梅花下来,它便不孤单了。”
裴瞻探掌提人衣领,抬眸时见人绯云两颊,便准备去脱自己的衣服,“脸怎么这样红,不是天寒地冻,冷着了吧?”
说话的工夫,黑氅已覆着他的薄躯,他恶狠狠的开口,“穿这么少做什么。”
果然还是那样讨厌!
温玉气鼓鼓,又瞪他一眼,手上倒是乖乖把他递来的氅衣系紧披好,“不是冷的,是被你气的,你以后不许凶我!”
转瞬便笑吟吟颐指气使,眼弯弯,“不过,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有道理。那你帮我折,两枝就够, 一枝陪它,一枝送我。”说完丢了怀里的,又精挑细选一番,指着一枝高高挂、格外艳的,看着裴瞻,笑逐颜开的道:“喏!我就要那枝,另一枝你挑。”
裴瞻拂开他眉间一粒雪,一指就温、烙人额心不落痕,笑道:“谁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