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子瞻,你可否告诉我,我并非孤身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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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猫咧开嘴露出俏皮的雪白乳齿,极温软的打了个哈欠,他将猫儿放在肩头,却坐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见他、见见温玉或者温茸。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眉,床头还燃着熏香。
罢了。
“你去将他带过来。”
温玉鼻尖微动却闻得见一股子湿土混合血腥的味道顺着雨水缥缈传来,他只感觉口腔一阵涩意。
乌鸦的尸体已经被雨水冲刷过无数次,但浓稠的鲜血和着死亡的窒息感环绕在他的鼻腔里,让他寸步难行。
晕晕乎乎之际,温玉看见有人跑过来。
他疑惑抬眸,借着黯黯的光,辨来人,却辨不分明。
“温玉,公子唤你。”
“知....知道了.....”
他勉力拖着虛晃的步慢慢往正厅去,脊骨皮肉是一寸一寸地冷透了下来,直至望向独坐于厅中的裴瞻,似乎才短暂的回了神。
徜在裴瞻怀里的猫细细叫唤了一声,瑟瑟地往人袖中钻去,企图寻求温暖。
裴瞻静默地抬眸,对下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却再没了下文,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望着他,五官冰凉得没有一丝情绪和波澜,但神志却是滚烫的。
“子瞻...”
裴瞻见他摇摇欲坠,神色一凛,在人倒地之前将人揽进了怀里。
“阿玉,阿玉....”
温玉在昏昏的灯下,蓦感一双手湿润至极,指尖触颊湿温,面皮牵动,是很柔情的触抚。
他唇抿至铅涩沾舌,本虚热的身子因一浇冷汗而僵了,湿黏鬓发贴额。
温玉反腕抓紧了触碰他的人,燥热不顾,一颗心仍在呼呼狂跳。后知后觉涌上如潮的惊惶,颈脉沸腾,头皮寸寸致麻,臂膊完全僵滞了。
裴瞻听着人说梦话,断断续续却是伤感异常,“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爹爹,娘亲....我想回家了....”
那是很黏的低啜,汪汪然地蕴蓄出一杯泪来,无穷无尽的委屈。
甬路里湿气逐重,沉闷地,叫温玉喉口摒紧,只剩下很幽微的气息,未免要喘,又攥着衣襟,脑袋里懵空,像是一百个和尚撞钟的鸣响,骨头一酥软,险些叫他扯进水里。
他正在喘气之余,忽的被一股力量拉到了水里,像轻盈的蝉翼,衣也湿了,还溅到脸上,打沉了鬓发。
温玉叫突如其来的坠落惊惧,有一节很瘦颤的骨在背脊上,像伏行的蛇。
温玉吐息陡然急促,他听见裴瞻在耳畔唤他,他蹬了蹬小腿,猛地惊醒。
“子瞻....”
温玉睁眼,入目的就是裴瞻疲倦的面容,他听到自己含糊的声儿,像吞了枣核在嘴里打转,缠着舌头绕。
空气流动,他稳了稳心神,到底才不过这个年纪,说话声音是一颤三抖,“我....我怎么了?”
裴瞻摸了摸人汗湿的鬓角,“我还要问你呢?梦魇了吗?”
“没有....只是头还有点晕...”
温玉摇了摇头,眼眶里仿佛泪滴子打转,又盈盈一泓兼在清明的眼神里,因而落到掌心的两个字,像菩萨印的厚重。
“你一夜没睡吗?”
“我没事儿,大夫说你染上了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无什么大碍。”
“好。”
伤口已经让大夫给包扎好了,虽然上了药,但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可他对这些痛感都麻木了,“不要紧的。”
温玉怏怏地开口,未展眉,他把话收住了,一垂眼,等裴瞻来应。
裴瞻揉了揉人的脑袋,“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喝。”
温玉没有告诉裴瞻,其实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赤足奔跑着,追逐着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直到力竭。
雪珠儿滚在他的斗篷上,洋洋洒洒,在荒芜的城外织结出一片新梨,天地披上一件孝衣,低低地哀泣。
温玉微微张开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那人发在锦缎外脱漏出一截,飞扬跌启着,像是一条待泊的船。
他伸出手想去握一握,只盈得满手雪珠儿,在掌心缓缓糜烂成一汪死水。
他无端鼻尖发酸,好心痛,他痴痴地望着,在想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传说在极北之地那淋一场大雪,未来三生三世都与爱人共白发。
温玉又哽咽起来,梦里那人黑亮的发折着雪光,恍得人眼好痛。
“子瞻……”突然,温玉伸手捉住人的衣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开口,“子瞻,你可否告诉我,我并非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