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罗方舟说着拿起笔在罗小月的询问笔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否则唐西航、吴新叶这些人恐怕会死不瞑目！”

    “是！”支队长拿起案卷，满腹纠结地走了。

    我他妈这是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签字？小月是我的妹妹啊，我为什么不救她？其实只要我努努力，她就算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至少也可以活下来，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支队长走后，罗方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奔涌了出来。他觉得现在接受妹妹的痛恨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他该怎么向叔叔罗红乾说明情况。小月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如果她死了，叔叔和婶子怎么活得下去？

    再难也得去说呀！罗方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无暇顾及金矿失窃案，现在满脑子都是罗小月的案子。他得先去向叔叔说明情况，或许还可以求得他们的原谅……可是我该怎么说？该怎么向他们开口？难道告诉他们说我罗方舟没有能耐，救不了自己的妹妹，或者告诉他们是我签字让妹妹的案子板上钉钉，再无回转的余地？

    早上的太阳还是那么明亮，再次走上街头，罗方舟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玄黄的，充满了悲戚无望。自从上次汽车爆炸案发生后，罗方舟的秘书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现在也是。现在，罗方舟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慢慢到叔叔家里去，自然不希望秘书也跟在屁股后面，便转过身狠狠瞪了秘书一眼，秘书红着脸离开了。

    离叔叔的家越近，罗方舟的心里越加忐忑。抛过罗小月自己有罪不说，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罗家的“叛徒”。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杨汉强打来的，罗方舟以为金矿失窃案有了重大进展。

    “你在哪儿？”杨汉强在电话里着急地说，“哪儿都别去，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怎么，金矿的案子有进展了？”罗方舟沙哑着喉咙问。

    “事儿很多，我得当面向你汇报！”杨汉强不由分说地说，“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兴许杨汉强现在还不知道小月的案子，不知道最好，说不定他有急事要过来说。罗方舟思忖了一下，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了杨汉强。

    十几分钟后，杨汉强在街道上找到了罗方舟，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猜你现在是要到你叔叔家去吧？”杨汉强下车后喘着气说，“南支队长刚才跟我说罗小月的案子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罗方舟说，“证据确凿，谁也就不了她！”

    “现在是我主持局里的工作，你绕过我乱签字是……不对的！”杨汉强虎着脸说，“你只是代理而已，并不负责具体工作！”

    罗方舟明白杨汉强的意思，突然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说：“汉强，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们……都得按规矩办事！”

    杨汉强咬着嘴唇低下了头，突然又抬起头小声说：“你打击那些恶霸、贪官老百姓会说你好，可是你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送上刑场，别人会说你不近人情，你以后怕是真的无法在临海呆了！”

    “没办法，路是她自己走的！”罗方舟说。

    “可是她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龌龊事？”杨汉强说，“不信你试试，如果罗小月被判了死刑，以后恐怕领导都不敢用你了，谁敢用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如果是我我就不用你！”

    “你胡说八道！”罗方舟生气地说，“你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正常吗？你还像个公安局的局长吗？”

    “好吧，我不说了，你去跟你叔叔、婶子解释吧！”杨汉强叹息了一下，无奈地说，“我希望他们会原谅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罗方舟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指着杨汉强问，“我打击别人可以，到自己头上就不敢下决心了，我……”

    “行了，这是在大街上，多不好！”杨汉强说着用自己的大檐帽遮住罗方舟的脸，说，“你别去了，我替你去解释，要骂就让他们骂我吧！——顺便告诉你，丢失的金锭露头了，我今天晚上就来个一锅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