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下山9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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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暮云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可爱,一蹦一跳地上前,揪住自己的衣袖,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公子,这条路通往哪里呀?”

    贺暮云的一只脚已经踏出拱门,此时的样子莫名傻气,在官场历练出的人情往来让他堪堪收回思绪,冲着不远处的小姑娘一笑,转身走了。www.roumange.com

    他满怀心事地回到贺府,问家仆找来酒喝。

    贺暮云平日只饮清茶,极少喝酒,可今日那小姑娘的脸,不知怎的勾起了他心里尘封的往事,酸软上涌,不得自在,实在难以入眠。

    他找了她七年了。

    以他之才,本在三省六部有大好官程,为找她费尽心机,将自己调进了长风院,只做了一个打杂的文书总管。

    并非无人惜才,翰林院的掌院大人曾想把大千金许配给他,明示暗示保他进内阁,可心上人无处可寻,他的心如一汪死水,再难情动。

    烈酒入喉,醉花了眼。

    那时的贺暮云很慌张,脸都憋红了,直到后来,才在心里默默回答:“这条路通往我的心。”

    鲸山小院。

    郁夜听完一耳朵闲事,没觉得有趣。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见着陈无宁,总觉得惹不起这人,连少爷脾性都会不自觉地收敛三分。

    他从昨天就开始盘算搬走这事,反正他有的是钱,哪里不能落脚。

    可一想起要远离陈无宁,心像是被剜了一块似的,光想了个开头就难受得作罢。

    夜色深沉,两人躺在床上,人为的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陈无宁也不知怎么了,离他十丈远,恨不得睡进墙壁里,郁夜靠边躺得半个身体都快掉下去了,床中间留出的距离再塞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两人各怀心事,都失眠了,郁夜默默地为自己辩解,一定是在家的时候没有朋友,所以一不小心遇见一个,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可以理解。

    他还没复健完,黑暗中传来陈无宁轻轻的声音:“你要不走吧,待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意思。当然,如果你喜欢这个院子,我走也可以。”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敲得郁夜的心肝绞着痛,下意识地接话:“我不走,你也不准走。”

    “谁都各有各的路,”陈无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他说得对,郁夜却感觉五内俱焚,眼前突然闪出两人分别时的场景,痛得他完全没了理智,也不装怪了,一个翻身,有点想抱抱陈无宁。

    可手终究没搭上去。

    郁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会停留多久?”

    陈无宁:“大概八九个月。”

    郁夜心算自己离开的时间也差不多,他压抑着难受,因此语气显得有些冷淡:“那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陈无宁翻了过来,面对郁夜。

    屋里并非全黑,中秋时分,月儿高高挂在云端,一瀑莹白透进床铺的轻纱间,他看见郁夜的眼里含着泪花,闪着光。

    陈无宁突然觉得释怀了,带着些氤氲的笑意数落他:“明明就是你在闹。”

    郁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算是领了这句埋汰。

    次日早晨,庄笙连饭都不敢出来吃,飞絮三请五请,才把他从房里叫出来。他觑着郁夜这疯子的脸色,没看出要活剐了他的意思,于是讪讪地坐到桌边。

    郁夜再不作妖了,和气宣布:“明天是中秋,我请大家吃饭。飞絮,你今儿个跑趟腿,打听一下哪家饭菜有名,订上一桌。”

    飞絮领命称是,庄笙心里奇道:怎的一觉醒来,旁边换人了?!

    乌雪泥高兴得手舞足蹈,还不忘再讨个好:“师兄,明天过节,这几天的早课就免了嘛。”

    她想得太美,得到了一语毙之:“小师妹,你就做梦吧!”

    乌雪泥默默地破口大骂。

    吃完早饭,各干各的。

    乌雪泥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背书,那模样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书里。下山几个月了,她还没新学会几个字,陈无宁总算能理解师父教书育人的癫狂,自觉已经尽了力,觉得师父很有远见,这无用的小师妹恐怕将来只能靠一身皮囊过活了,还是在不长残的情况下。

    庄笙出门寻机缘去了,他的房间被鸡零狗碎塞了个满当,却也没讨得宿林一句好话。他也不气馁,想来这些俗世玩意儿入不了哥哥的眼,想着再找些宝贝。

    宿林平日要么在街边喝茶,要么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大家都习以为常。

    陈无宁照常练剑,他的身姿越发利落,剑风过处,蓝雾树叶飘洒,卷着细微清香,洒了满身。

    在旁观看的郁夜心有所动,抬脚出了门。

    中秋家宴,本是至亲好友团聚时分,诉一诉闲话家常,品一品红尘浮生。

    他们这一行,有被师父赶出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