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时候雨停了，乌云散去，阳光重新照耀还积着水的地面。

    因为早上拍摄很顺利的缘故，樊导提前宣布午休，姜乐咏二人正好借其他人忙着领盒饭的空隙去检查他梦里看到的那棵树。

    银杏树是长得比较慢的树种，十年过去，这棵大树跟姜乐咏梦里那个女孩眼中所见的相比，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他站在树下仔细感应了一会儿，遗憾地对桑承安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感觉，这里没有残留任何怨念之类的东西。是因为这次的鬼不是凶案的受害者，还是对方刚好这时候“不在”？

    “这个墙倒是和我梦见的不一样。”姜乐咏仰头看着F县三中高的有点离谱的新围墙，感叹时光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不过这个围墙，要说“新”也不太对，墙面上已经有不少斑驳的痕迹和学生的涂鸦，显然也经历过不少风雨了。跟梦中低矮，还做了巨大的半圆窗口，只用铁栅栏作为隔断的旧围墙相比，现在的围墙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美观的问题，修得又高又厚，墙头上还树了电网。看起来就像……

    “感觉真有点像监狱。”姜乐咏轻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人。”

    一道有别于桑承安的声音突兀响起，吓了姜乐咏一跳。他回头，看到来人竟然是江阳荣。

    自己和桑承安跑到银杏树这边是因为梦，江阳荣又是因为什么？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别人。”江阳荣淡淡道，“这面墙是十年前重修的。在……第一个受害者出事之后。”

    因为《隐欲》在这边拍摄的缘故，最近网上关于三中连环杀人案的各种传闻都有，而且三中就是个小县城里的学校，也没那么大能量去压消息堵闲得发疯的网友的嘴。因此，江阳荣相信眼前这两个人应该也早就知道当年的案件了。

    江阳荣目光也投向高墙。

    “当初第一个女生遇害之后，警方走访调查，加上现场取证，确认她是自己半夜从校内翻出去跟人私会的，当时她钥匙扣上的挂坠就掉在这面墙下。得知此事后，学校暂时关闭了学生宿舍重新整顿，为防再出现类似的意外，校长特意翻修加高了围墙，还增派了保安巡逻。但，还是没有阻止悲剧继续发生。”

    注意到江阳荣说这些仿佛自言自语的话时，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哀伤，姜乐咏心头一动，觉得这是直接向对方打听消息的好机会。他刚动了动嘴唇，就注意到桑承安不着痕迹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略微垂眸，姜乐咏默契地让桑承安来发挥。

    给了江阳荣足够的时间让他重新收拾好情绪，桑承安这才道：“我们对这个案件倒是没了解得这么清楚。乐乐说他之前跳楼时看到这边有棵挺漂亮的银杏树，我们就想着来这边吃午饭也没错，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案发现场。”他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没了胃口。

    看到姜乐咏和桑承安手上确实都拎着外卖，江阳荣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是看了网上的传说，来这里猎奇的。”

    “谁有心情拿真实发生过的案件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呢？尤其这案子的真凶……好像还没抓到吧？”桑承安问。

    江阳荣的目光冷下来，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当年的消息封锁做得确实不太好啊，案件的细节校长竟然都跟学生说了，也难怪现在网上那些传闻都讲得像真的一样。”桑承安顿了顿，关心道：“听说江哥你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看到自己的母校因为这样的事在网上‘走红’，心情应该很复杂吧？”

    “还好，知道这部剧要来这里拍的时候，我就有心理准备了。而且网络时代信息流通快也有好处，我听说警方有专门清查悬案的人注意到这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这一回会有所突破也不一定。”江阳荣言语中不掩期待。然后，大概是发现自己泄露了太多私人情绪，他犹豫了一下后，顺从内心倾诉道：“其实我也还在查这个案件。”

    “喔？”桑承安本以为自己还要再跟对方绕一会儿弯子，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坦白了。

    江阳荣收回落在墙头的视线，看向桑承安说：“当年的第二个受害者，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当时关系很好。她出事的那天，我们还相约补完课一起去逛附近的书店。结果我在校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

    “节哀。”姜乐咏认真地说。

    江阳荣并没有回应他的安慰，而是继续说：“我想不明白。詹曼跟第一个受害者费小雨不一样，她性格认真谨慎，交友圈也很单纯，几乎不认识外校的人，更不可能跟年长的男人暧昧不清。而且学校刚开过几次警示会提醒大家小心……为什么……”

    这些问题显然已经压在江阳荣心中很久了，以至于他一打开话匣子就止不住。

    姜乐咏和桑承安都知道，江阳荣其实还有一点不好直说——他和第二个受害者很有可能是两情相悦。如果费小雨是因为与校外的成年男性相恋，遇人不淑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