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方来找剧组的人录证词时，姜乐咏才知道昨天夜里于洪俊自杀了。

    负责记录的刑警提到这件事时，不知是否是因为当时所见的场景太过惊悚，还是考虑到姜乐咏以前曾有过协助警方办案的经历，比较值得信赖，所以不小心多透露了一些——据他所说，于洪俊的自尽方式很奇特，因为他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正常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人求死的意志十分坚决，等到大脑窒息的时候，身体也会使不上力气，但于洪俊就是成功了。

    “……而且那表情跟好像见鬼了。”

    姜乐咏听到负责的这位刑警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就被带他的前辈瞪了一眼，不敢吭声了。

    姜乐咏在心里暗自补充：或许你可以自信点去掉“好像”两个字。作为任务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是连环杀人案的三个受害者之一解决了于洪俊，当然，也有可能三个都参与了，谁知道呢？

    “既然于洪俊已经死了，今天的证词是？”

    听到姜乐咏提问，负责询问的中年刑警正色道：“即便嫌疑人已经身亡，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恶人，我们还是得尽量还原案件的真相，否则不管是受害者家属还是嫌疑人的亲友，可能都无法释怀。”虽然于洪俊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亲友了。

    姜乐咏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我跟这位保安没有什么接触，可能没法提供太有用的信息。”

    “我们想问的主要是跟剧组那位苏洛女士有关事。”刑警道，“请问你对她了解多少？据其他人反应，她在被于洪俊杀伤之前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而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经纪人，让他转给你的。”

    早就知道那通电话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姜乐咏之前也跟桑承安大概研究了一下要怎么回答的问题。

    作出回忆的样子，他慢慢道：“我其实跟苏洛也不太熟，不过她好像常听我的歌。”

    “嗯，她手机里的确存了不少你的歌曲，可能是你的歌迷？”

    “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在剧组里面碰到时她的反应很正常，并没有找我要签名或者合照。”存那么多歌是为了辨认自己的声音吧！姜乐咏在心里干笑，“不过可能是因为比较喜欢我的作品，所以她对我也比较信任，遇到事情以后下意识就找我商量？”

    “她找你商量的事是？”

    “她那天打电话来说她被歹徒追赶，人躲在旧教学楼的女洗手间里，让我帮帮她。”这当然不是原话，但却是跟桑承安骗于洪俊到三中的借口一致。

    中年刑警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似在思考：“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剧组其他人呢。”

    “演艺圈很八卦的。”姜乐咏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不想被误会和苏小姐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毕竟我是个艺人。不过我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朋友。”

    “你是说桑承安。”

    “对，他后来叫了那个保安来。”

    这点也和警方查到的事实一致。感觉在姜乐咏这边能够问到的事不多了，又简单聊了几句以后，中年刑警客气地告知姜乐咏他可以离开了。但从临时被征用的房间里出来，姜乐咏却没有自顾自走掉，他站在走廊里，看着另一件临时的问询室。

    桑承安此时就在那里面。

    其实有于洪俊“骚扰”苏洛被投诉的记录在先，现在这些询问都只是警方想要更了解案件的细节而已，显然没怎么怀疑他们，不然也不会给他们一晚上的休息时间。这时候姜乐咏忽然挺感谢柳义的多管闲事——要不是他当时非要拉着苏洛去找樊舟和校方领导反映情况的话，也不会留下于洪俊跟苏洛早就有所接触的记录。

    让姜乐咏比较头疼的是，照他和桑承安的猜测，苏洛应该跟当年的连环杀人案密切相关，甚至有可能是于洪俊的共犯，但现在于洪俊死了，苏洛又以受害者的身份在医院里躺着，只要她醒来以后坚决咬定自己是无辜的，警方恐怕没有什么证据可以用来抓住她。

    以苏洛表现出来的果断，姜乐咏不认为她会留什么和当年案件有关的东西在身边。

    清醒后的苏洛肯定也不会再来三中的地界……难道那些受害者的鬼魂，准备昨晚解决于洪俊，今晚去解决苏洛？

    刚想到这里，一声开门的轻响打断了姜乐咏的胡乱猜测，他看向从另一间临时问询室里走出来的桑承安。后者一脸的游刃有余，显然没有遇到任何答不上的问题。即便相信桑承安应该能很好应付过去，但看到他真把“为什么不叫白班保安，非要叫轮休的于洪俊来学校”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姜乐咏还是为他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答警方的？”走远之后，姜乐咏才低声问。

    “我说怀疑把苏洛堵在洗手间里的就是于洪俊，所以故意打个电话确认他的位置。”讲完，桑承安低头看了看表，“还有时间，你有没有兴趣到医院探病？”

    苏洛目前的身份是受害者，警方并没有限制其他人探望她，而且在于洪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