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连保护其实都可以撤了。

    姜乐咏细细打量了一下桑承安的表情，十分怀疑他是打算看戏。

    桑承安露出一抹浅笑：“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委托人’肯定还有希望我们做的事。”

    想到任务，姜乐咏也只剩一声叹息——这次判官014号全程都在装死，除了兑换道具时有点反应，其他时间都不回答他的问题。所以确实就像桑承安说的，哪怕不为看戏，只为完成任务，他们也得去医院看看苏洛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

    F县人民医院。

    失血过多的苏洛躺在病床上，听着来探病的人交谈、离开，确认病房里再没有其他人时，才睁开眼睛。

    即使镇痛剂在发挥着作用，她还是觉得自己被于洪俊捅出的诸多伤口隐隐作痛。她假装昏迷时听到医护人员说她被捅了足有十六刀，如果不是匕首刀刃不够长，扎得不够深的话，她已经完了。

    艰难地移动左手轻轻按住腹部的伤口，苏洛此时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伤成这样，算是她还清了那三个女鬼的债了吗？

    偷袭姜乐咏未遂之后，她离开仓库没多久，就发现有个女生跟在她身后。对方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但那全身湿哒哒、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已经足够恐怖，尤其是在苏洛明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情况下，哪怕对方什么也不做，都给她造成巨大的压力。

    所以她就被那个女生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一路驱赶着，终于忍无可忍拔出匕首想要刺向对方时，那个女生却忽然变成了于洪俊。

    那时的于洪俊双目赤红，面色狰狞，看起来就像也被什么逼疯了的样子。苏洛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夺了匕首，然后就是身体各处接连传来的剧痛。

    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就要这么遭报应死掉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被抢救回来。

    但就算被救回来了也不能大意，听说于洪俊被警方活捉了，她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对警方说什么。虽然就算对方全部坦白，也拿不出任何她参与犯案的证据，但她还是要赶紧想出一套好的说辞，用以解释为什么于洪俊不攀扯其他人，独独跟她过不去。

    就说自己是当年的目击证人好了……

    苏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在心里盘算着。她的确是第一桩命案的目击者，她当年亲眼看着于洪俊用药把费小雨迷晕以后搬上了他那辆小轿车。过了几天新闻报道出来时，她才知道费小雨遭遇了什么。

    自己当时才十二岁，就算不敢跟家长说，不敢去报案，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苏洛继续打着腹稿，思绪却止不住地回忆这些年来压在脑海深处的过往。

    她当时没有告诉家长和警察并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天之后，她常常到三中附近打转，反正忙于闹离婚的父母没有谁有空管她的行踪。然后在发现于洪俊似乎又在寻觅目标时，她主动去敲了对方的车窗。

    当年镇住于洪俊，让他不敢伤害自己，还接受了自己建议的那番说辞，现在苏洛已经无法全部回想起来了，但达成目标的满足感到现在依然让她感到充实。

    除了费小雨是于洪俊挑选的猎物之外，詹曼、艾冉冉，都是由她挑中的。

    她倒也没有特别要针对这两个姐姐的理由，只是刚好她们好心，容易上当而已。

    苏洛最讨厌所谓的好心人了。那些好心人总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那表情根本是在提醒她，她家里的糟心情况，他们全都知道了。

    所以苏洛一直想要让好心人们吃点苦头，知道世间险恶。

    回想到这里，苏洛几乎要轻笑出声。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苏洛的笑意还没成型便凝固了，她表情僵硬地死瞪着病房的门，很怀疑外面的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