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6/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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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为国尽忠,到头来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这些年的流血牺牲竟然都被别人轻飘飘地抹去,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就这些人,就这些人,以他们的品性,谁又能保证,百年之后,能在史书上秉公执笔?

    更何况,更何况她还有更深层次的担忧: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们才……

    “王爷,这事的根源是否在我?”

    宋君谦一僵,抬眼看向她,见她脸上似有仿徨犹豫之色,顿时摇头:

    “根源在哪不重要,是非公正自在人心。”

    说什么人心?人心哪有不偏的,何况那群人手握权势、又是朝廷喉舌,是非黑白还不是全凭他们的一张嘴、一支笔?就算有人心中不平,现下都不能仗义执言,百年之后还不是盖棺定论,任由褒贬?

    就算是宁王之尊,不也是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暗地里骂几声吗?

    林文辛有些想笑,只是有些话她实在不好说出口,说到底宁王并没有欠她什么,他能有此心就算难能可贵了,又何必恶语相向呢?

    宋君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能从她脸上的神色揣测出一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闷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身体没有什么大反应,脑子却好似更加清醒了一些:

    “将军或许认为我只在劝你宽心,实则我当真是这么想的。”他笑着摇头,语气里有些感慨:“是不是因为你又怎么样?你做错了什么吗?是不该在八年前一腔热血为国从戎,还是不该八年戍边,百战不回?亦或不该驱除鞑虏,还天下一个太平?”

    “你从军之时,宋承源知不知道你是女子显而易见,甚至朝堂上那群人哪个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依着他们的手段,武安侯府究竟有没有另一个儿子还不是心里明镜儿似的?用的到时,怎么不提男女大防、伦理纲常?等到你凯旋而归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流言就都出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平时那副缩头缩尾的窝囊样子,这个时候倒是会个顶个的蹦高了。”

    “呸,什么东西?”

    “林将军,你行得正坐得端,何须畏惧这些魍魉小人?”

    想了想,似乎也不对,毕竟林文辛已经被迫嫁人避祸,自己说的这话未免显得更加讽刺,只好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何况此事,未必因你而起,我也不避讳这些,直言说了吧,历来文武都是对头,自宋承源临朝以来,因为边境不宁,他只能倚仗武将,但他这个人也不是心胸宽广的,对手握兵权的这些人十分忌惮,却又不好表现在明面上,只好扶持了一批文官来斗。文武本就互相看不上,再加上武将领兵在外没少受这些人的掣肘,或是粮草供给不足,或是军饷拖延发放,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真闹出了火气,搅得朝堂不得安宁,倒是让宋承源稳坐钓台,坐收渔翁之利。”

    “说句诛心的,武安侯府世代戍边,当初定远城的几十万大军都唯老侯爷马首是瞻,怎么不吓得他日夜难安,若非离不开,只怕……八年前那场溃败,消息传到盛京,我虽未正式入朝观政,却也从宫内宫外的小道消息中对他的所思所为有所耳闻。”

    宋君谦苦笑了一声,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当初若不是被人点拨,堪堪看清了宋承源刻薄寡恩的本质,仅仅只因为夺嫡的缘故,自己又怎会避嫌到深居多年不问世事呢?

    一府一县的官员有问题,大可以砍了,剜肉补疮;纵然是六部天官、扛鼎相公做错了事,亦可替换,刮骨疗毒;可若是一国之君是这个德行,总不能也把他拉下来,一了百了吧,治病治到最后,总不能把人头给砍了吧?

    就算自己愿意承担这个骂名,不当人子。可那样一来,只怕更是天下大乱、流毒无穷。

    因而只能寄希望于太子继位之后,任用贤能,重整山河。也正是因此,哪怕自己恨不得竭力相帮,在当下也只能划清界限、暂且蛰伏……

    “总而言之,”宋君谦叹了一声:“文武不和,那位和文官有意打压也好,想要抹去你的功劳才牵连侯府也罢;此事总归错不在你!因着他人的错误来怀疑自己甚至感到痛苦,实在是没有必要。”

    宋君谦重又斟酒,举杯相邀:

    “将军休要沉溺自贬之中,相信老侯爷与林家众人在天之灵亦会为你骄傲,以女子之身做到男子所不能做的事,你既已登高凌顶,又何为浮云蔽眼?红日昭昭、青天湛湛,纵有魍魉小人乌云蔽日,也只遮得住一时罢了。”

    “林氏一族碧血丹心,总有史笔如椽、秉公记载,千年万年、后世流芳。将军你功高盖世、泽被四方,朝廷百官不能公允对待,也自有万千百姓为你燃灯,更何况……”

    更何况,日后若是太子继位,自己虽仍是闲王,却也比现下要松快的多,依着兄长的品性,自然不会这样对待有功之臣,到时候再振臂一呼,哪怕是将这帮小肚鸡肠的读书人全都得罪了,也定要为林将军恢复荣誉。

    他顿了顿,到底没有接着说下去,来日方长,尚不能确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