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2/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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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开心的事谁不愿意做?第二日早朝上,工部尚书只是稍稍提了一嘴,礼部、户部的官员立即跟上,一齐提议今年祭告太庙之日,将平西一役的战果奏与祖宗神位、以慰在天之灵。
当官的无论能力高低,论到逢迎上意那是个个不学自通,眼见着元和帝被捧得连连点头、龙心大悦,那一套套的说辞更是张口就来,直让养气多年的宋承源面上的笑意怎么都消不掉。
至于某些同僚和几位皇子颇有深意的眼神则被他们统统无视。天大地大,还能有比让圣上开心还重要的事吗?
一群庸人!
就这样在这群人的鼓动下,宋承源自然是顺水推舟应允了下来,将此事交予了礼部操办,至于工部所奏修建千秋台一事,他佯装思虑了一会儿,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宋君谦倒是看不惯,但之前已经被平安讲清楚了其中的利害,也只得捏着鼻子和众人一起高呼陛下英明。
事后他心里膈应,对礼部和司礼监的一通忙碌冷眼相瞧。不过他本也只在兵部当值,又是个懒散惯了的,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太子和靖王都在私下里找过他,劝他放平心态,毕竟依着上面那位的性子,在他任上做到了开国以来几代皇帝都不能做到的事,怎么会甘心就此轻轻揭过,总归会有这么一遭的。
宋君谦心里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胸中一口恶气难出,又觉得愧对林文辛:这般重要的日子,林将军因着嫁他为妻,竟不能参与其中……简直是讽刺!因而难免愤愤不平。
偏偏这种心思又实在不好对人明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亏他历来就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甚至把平安等一众人都瞒过去了,为此他心里更加憋得慌了。
好在明日就要祭告太庙,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看开些,权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去陪这些人演一场戏吧。
次日。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宋承源御驾金殿,受百官朝贺。
辰时三刻,一轮红日已然刺破云层,殿外金光大放,众人跟随御辇起驾东郊,而后君臣步行至太庙,告祀天地。
鼓乐声起,皇帝三跪九拜,拈香祷告。而后司祝跪读祝文,礼乐暂止。
宋君谦跪在地上,神思不属,耳边司祝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却又仿佛有金戈交错、战马嘶鸣之声自无垠荒漠传来,声声入耳。虽已经是立春时节,盛京城的北风依旧刺骨,他有些不适地暗自拢了拢衣襟,只觉鼻尖萦绕的全是尘土的腥味,但又不仅如此,随着北风灌入他鼻子的似乎还有铁器的锈味、以及血的味道……
感觉自己似乎身处在定远城外那座血肉磨盘之中,侧耳一听双方兵卒痛苦的嚎叫、不似人声;举目望去一片尸山血海、白骨成堆。
他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了,只觉得台上祭祷的声音聒噪不堪令人厌烦,虽然没有仔细听,但是猜也猜出无非是些歌颂帝王仁德、百官勤勉的夸耀之词,再加上之前的平西大捷,这等历代君王都未能取得的成就怎能不告诉天地祖宗呢?
想到这儿,宋君谦心中莫名的一阵恶心,他所在的位置靠前,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中。只不过此刻宋承源全身心投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怕是正在享受吹捧,以及底下百官的跪伏,没空关注别的;文武百官除了几个实在胆大的老油子,现下也都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恰在这时,祝文念到平西一役,极尽溢美之词,从帝王的调兵遣将、百官的运筹帷幄到将士的悍不畏死,真的假的、有功的无功的全都夸赞了一遍,向天地祖宗表功。
他提起了精神,侧耳倾听,却一直到祷祝完毕,乐声再起,宋承源于高台再行三跪九拜之礼,也不曾从这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祝文中听到林文辛三字,甚至连整个林家的功劳也被一笔带过,只归于数十万捐躯北疆的将士中。
宋君谦有些愣神,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在众人中极为醒目,好在宋承源正沉浸在祭祀之中无暇他顾,他身后的几位皇子虽然平日里勾心斗角,却也知晓祭祀仪式不可出错,为了避免被牵连,也伸手点了一下他的后背。
宋君谦倏然回神,发觉后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收敛心神,跟在靖王身后,一板一眼跟着跪拜行礼。只是他心中仍然波澜起伏难以平静,行礼间隙中,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宋承源。
因着距离颇远,只能看到帝王挺直的脊背,十二冕旒随着跪拜的动作摇摇晃晃。他有些恍惚,趁着此刻回首轻轻一扫:百官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极尽恭诚……
宋君谦收回了目光,心里发颤:他在找什么呢?找的那个人不是正好好的待在自己的王府中吗?
他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初城门相迎那个跨坐在白马之上,意气风发接受万民欢呼,帝王和百官亲自来迎的平西功臣还有金殿中乃至宴请他国来使时,虽然愁眉不解依然身着朝服,威然肃杀之气逼得人不能直视的林将军。
她现在如何了呢?身上的战铠、蟒袍早已换做了妇人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