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花伶恨嫁3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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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在吸收夜月精华。」见铛铛这般回答,白檀惊道:「他果真是妖?!方才巷中遭难的狸奴难道是他下的手?」

    「不清楚,但我没觉出附近有妖气,半丝半缕都没有。」铛铛试图感受环境中遗留的气息,或许是此刻的白檀心绪太乱,铛铛无法感受到任何妖气或灵气,唯有这院中一整日积累下来尚未散尽的人气而已。

    白檀蓄势待发:「管他是不是妖,杀了再说!」

    铛铛急忙拦道:「小白!凡人不可能活过八十一年还保有这般年轻容貌。况且以他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恐怕都活不过八十一年。你休要因一时气愤,错杀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白檀震惊,「铛铛,庄晓生那张脸我岂会记错?就算我记错了,你还能不记得?你仔细看看,那个人从头到脚就是庄晓生啊!」

    铛铛似乎有些为难:「我在银铃中待得太久,早已失去视物的能力,世间万物我皆靠感知获取。小白,我在你化出人形的同时从铃中醒来,我所知的庄晓生皆来自于你灵识中断如碎屑的记忆,故而我无法替你确认他的身份。」

    白檀微怔,她一直觉得老祖宗必定英明神武,或许某天突然能见识到他九翼噬兽的白虎真身。

    可现在它告诉她,它是个瞎的?!

    用安慰一下吗?

    「不需要!本尊不                                                瞎!」铛铛甚是不悦,「别以为你偷偷瞎想我就感知不到!我九翼噬兽本就英明神武,待回归镇北噬神之位,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好好好,失明老祖。」

    「你说什么?!」

    「我说英明老祖,神武老祖~那家伙是人是妖,咱且得试试吧?」白檀抬手转了转食指,指尖生出一道隽秀的小风,卷起竹架筛子上晾晒的药材“啪”地打在庄斯照脸上。

    他倏地睁开眼,落眸于膝头掉落的药草,喃喃道:“起风了?”

    紧接着平地生出一道疾风,掀翻了墙边一排竹架,整整十六面筛子的药草全扑撒到地上。

    这医馆的童子实在粗心,竟没把出晒的药材收回就兀自睡下。草药受潮易生霉变,这下可好,疾风一过掀个彻底,全落进潮湿的泥地里!

    庄斯照转动轮椅想上前拾掇,不料疾风陡然化作狂风,连座下轮椅也被轻易掀翻。摔进泥地的庄医师吃了一嘴草药,那身麻布长衫顿时泥泞不堪。

    他撑着地将嘴里的草药吐个干净,回头看向被轮椅压住的双腿,竟无端发笑起来。

    月光映在他眼中,冷寂的白。

    有如早春退走,凛冬重来,将这目之所及尽染为冰天雪地的冷白。

    白檀不由打了个哆嗦,暗道:「他怕不是有病吧?这有什么好笑的?」

    铛铛回她:「他瘸啊,你不瞎也看不出来吗?若他真是妖,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你这小白呀,真真不做人事。」

    「我哪知他身子这么轻?再说了,不试一试怎知他真瘸假瘸!」白檀翻身跳进院中,将庄斯照腿上的轮椅移开,冲他伸手道:“起来!”

    庄斯照定定看着眼前女子,片刻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无妨,别脏了娘子衣衫。”

    “哪来这么多讲究?”

    白檀一屁股坐进泥地里,纤白长裙染上错落泥点,继而利落起身带起翩跹衣摆,如水墨画中的仙娥踏月而生。她蛮不在乎地再次伸手道:“现在我比你脏,起来!”

    看着那只再度伸向他的手,庄斯照迟疑着握上去。

    春夜尚凉,那女子的掌温却比寻常人热上几分。庄斯照正想问她是否有着凉发热的症状,就被她一把拉起来甩到轮椅上:“你也太轻了,这粗布麻衣下不会只有一副人骨吧?”

    话音刚落,白檀躬身扯开他的衣领。

    但凡发现一点他不是凡人的证据,她就打算立刻宰了他。

    嶙峋的骨架上的确覆着一层单薄的皮肉,借着月光甚至能看清他胸膛上细小的绒毛,若是偷来的人皮也能这般光洁无暇么?

    她抬眸往上,审视目光经由他落满阴影的锁骨,去到青筋微胀的额角。余光瞥见他颌下喉结微微滚动,她立刻掐住那处突起。

    “这是什么招数!说!”

    “……”

    对上那好似能看穿他的凌厉眸光,庄斯照为难道:“小娘子,你可听说过我双腿残疾,难以人道?”

    白檀眯起眼:“什么意思?”

    庄斯照推开她的手,不咸不淡道:“我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