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第(1/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卿若西南风(公主×世家公子)》 

    华楼,千山轩阁,东君小姐又宴请吴人,琴声遥传至阁下。

    卫家三郎抬首望去。“甚惬意,比我们惬意。”他低回头,对左边的人说道。

    “不仅惬意,还似乎对近日朝堂的事无动于衷。”卫轩朝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回答道。

    多日以来,容和公主行迹恣意。先是自降身份,设宴与落魄吴人,后又与商贾之流争强水碓。现如今,犹日日歌舞升平,做出与公主身份不符之事。

    “那孩子可是她的亲侄子。我不信她全然不知,或者无动于衷!”卫三郎说,“何况,以她从前的身份地位,想避开朝堂,是不可能的。”

    卫轩朝眼角露出讽笑,答:“你可知那日,她为何要与一个商贾抢夺水碓?”

    王公贵族,莫说商人,若要与平民百姓争要什么东西,哪有得不到的?

    “她那样做,人人都觉得她权势已去。”卫轩朝道,“她有封户上千,财富无数,所以设宴款待门客,挥掷千金。可富有者,不一定有权势。”

    “她若故意为之......”卫家三郎道,“那当日谷氏所言,许是她做的。”

    两日前,谷氏携孩子逃离卫府。彼时,荀家大人四处搜捕,带走谷氏,却不见幼子。

    荀廷尉亲审谷氏,结果那谷氏竟道,她本是卫家家奴,受卫家指使,指认周家窝藏太子遗脉。

    如此一来,卫家与周家,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卫轩朝曾怀疑,是周家故意陷害,可周家万不会为此而冒险入局。许是局外之人想一箭双雕,既让陛下同时怀疑卫家与周家,又让卫家与周家相互猜忌与仇恨。

    而此举,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保护太子遗脉。除了容和公主,卫轩朝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卫三郎拂袖而去,卫轩朝定眼再望一眼,跟在后面,似有思忖。阁上,一人倚栏,隐蔽在柱子旁,向下观望已久。

    褚洛卿披着散发,仅一只素簪固定小髻。他的目光循着孙鹿缇的方向看去。

    孙鹿缇坐于案前,一手撑着额,虽带面纱,眼角也有笑意,却能睹见她眼底暗涌的忧虑。褚洛卿的眉宇黯淡,紧致一动。

    陈公子正在抚琴。琴声靡靡,已许多天。凡是经过华楼的平阳贵族,大多知晓千山轩阁内的女子是容和公主,对她如此不顾公主身份的放浪形骸,多有微词。

    可褚洛卿知,多日以来,殿下装作置身之外。可即便如此,以殿下的地位,及与太子的关系,任何行为,都会引起怀疑。

    如今,谷氏被荀家抓获。而那调换的孩子实是乡间捡到身有重病的孤儿,已被殿下的暗卫带走。为找到传言中遗留的太子血脉,谷氏也被留一命,一直关在大狱之中。

    他知殿下忧心,也不能做什么。殿下多和陈公子歇在一处,或与千山轩阁的吴士交谈。

    也许,殿下不知该与他谈些什么。

    褚洛卿缓缓抬眼,眼神却不在前方,而是带着一丝伤痛,像离群的鸟,从一处四散开来,没有方向。

    他一家破人亡之人,尽管尽力保持平和神色,却无法向任何人隐瞒身世。纵使殿下有再多的关照与安抚,却一不合身份,二无存意义。且殿下,更多挂心于保护孙穆的事。

    他已发誓,助她劈波斩浪。既如此,何必贪恋索取,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褚洛卿的目光黯淡,又微微聚齐,轻轻瞥向陈公子的背影。南方陈家有几脉,如中原有平阳褚家,南方也有江夏褚家。他一直未问,这位陈公子是来自哪个陈家?

    应该不是庐州陈家。因庐州陈家入朝为官曾受北人排挤,而褚家曾助过他们,有些交情。

    总之,褚洛卿猜测,许是南方寒微士族出身之人,在京罢官后,无法衣锦还乡,留京寻找可依傍的权贵。

    可吴人素来被北士歧视,当年褚家助庐州陈家,也只出于一时利益需要。彼时,卫家倚仗南方军功节节攀升,褚家需要拉拢一些吴士取得平衡。

    如今殿下所找的这些吴人,多是几年里在平阳朝廷怀才不遇者,他们在平阳漂泊,却无枝可依。殿下收留他们,或给些盘缠,或提供住处,可也止步于此,不涉朝堂之事。

    也许,殿下与这位陈公子相伴,会比与他待在一处,更自在。

    褚洛卿坐在栏杆处角落,一只枯黄的灯笼下。一小案置于他身旁,上面有酒,他垂着眼,神态迷离,抿了几口。

    与他在一处,只会让殿下为难。她既要照顾他的心情,又要顾及他的身份,以防不测处皇帝与各方眼线的监视。

    而他既理解,就只需要远远坐于一隅,看着,便好。

    于时,夕阳静静而落。

    雕梁画栋,碎了满容红光。褚洛卿的眼眸里,是天际两只徐徐飞过红日的鸟,他的唇角,渐渐浮着笑意,是艳羡,也是疏远的欣赏。他身后远处,较暗的主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