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场雨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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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然后她又说:“听说北京有种很有名的糕点叫稻香村,那个好吃吗?”

    没说好与不好,程澍礼道:“下次带你尝尝。”

    棠又又嘴里还嚼着糕点,像个鼓鼓囊囊的小松鼠,微昂起脸朝他笑了一下。

    吃完之后,棠又又感觉魂体在逐渐苏醒,有一点力气了。

    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问程澍礼:“你想问我什么?”

    闻言,程澍礼目色微愕:“什么?”

    “虽然你没有说,”棠又又身体向前一伸,一根手指抵上自己的侧脸,脸颊被戳的凹进去一块:“但你这里,明明写着‘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棠又又’。”

    她皱下鼻子:“不然你哪有那么好心送我小醒狮。”

    顿了顿,程澍礼嘴角漾起弧度:“喜欢吗?”

    棠又又眼睛朝天,故作矜持地想了下:“要是能看见真的就更好了。”

    程澍礼说:“想看就能看到。”

    说完气氛陡然默了一瞬,棠又又没接这句,转回刚刚的话题:“你本来想问什么?”

    程澍礼犹豫两秒,想了想,先问了别的:“点香时有酒的后果,就是你会沉睡很长时间?”

    “老毕摩只说了不能,但是没说为什么,而且以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棠又又撇了撇嘴,“不过神奇的是,我发现这次睡着之后,又想起来一些细节。”

    程澍礼表现得淡然:“什么细节?”

    棠又又说:“原来之前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男人,就是他搭的那个林间小屋,而且他举着铲子往我身上拍,不是想伤害我,而是想把我埋起来。”

    “可能他路过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还一不小心曝尸荒野,人家好心就把我埋进土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不失为一种办法,于是棠又又提议:“要不下次点香时,你再放瓶酒,我继续睡一觉,看还能不能想起别的。”

    “不用了。”程澍礼眼底一片晦暗。

    “什么不用了?”棠又又看他突然这么正经,有点摸不准,“你怎么怪怪的?”

    程澍礼叫她:“棠又又。”

    棠又又不耐烦的:“啊?”

    程澍礼看着她,缓慢开口:“你的真名......叫齐叙欢。”

    棠又又懵怔了几秒,视线偏了下又转回来,沉默地看着程澍礼,最后她不解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听见这三个字,程澍礼迟迟没有说话,他的脸上表现出不可言说的愧疚,歉意和自责,空气沉重,他拿起桌上的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倒进马克杯,冒着泡的汽水滋滋作响。

    棠又又抱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屋里响起程澍礼低沉而漫长的声音。

    他将这几天发生和听到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包括她在抗日年间为救林钰文牺牲自己的事,包括她是山东人,以及她的家人。

    她的父亲为了找她,带病在外奔波数年,回到山东后一病不起,她最小的弟弟,继承父亲遗志,成了当地有名的粮食大亨,热衷慈善,饥荒年代开仓放粮救了很多人,但是一生没有娶妻生子。

    说完,屋里陷入寂静,程澍礼抬眼看了棠又又一眼,她坐在那里,回应他的是一个木然的表情,好似听了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程澍礼问:“你没有想问的吗?”

    “没有。”棠又又再次轻轻摇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没有太大感觉。”

    她抬眸看向程澍礼:“除了这些天我记起来的那些碎片,我已经失去记忆太久了,所以对于你说的这些人和事,完全是陌生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我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话是这么说,可程澍礼还是清晰地看见,她的眼尾不经意流露出了一抹伤心。

    棠又又将小狗马克杯放在桌上,低下头抠自己手指头,她瓮声说:“可能没有记忆的鬼就是这样的吧。”

    程澍礼说:“没有记忆就创造新的记忆。”

    棠又又猛地抬头,程澍礼安静地注视着她,语气温柔道:“你想去看大江大河,就去看大江大河,想去草原骑马,就让大顺从今天开始减肥,想看日落,就去看最好看的日落,想吃好吃的,就去吃,中国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比你在学校里看见的更大更美好,以后你走出棋山的每一步,去到的每一个新地方,新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你新的记忆。”

    他说:“以前的记忆是碎片,但从今往后的春秋冬夏,你的记忆都是圆满的。”

    棠又又凝望着他认真的脸,心口位置从未有过地动了一下,她抬手轻轻覆上去,毫无意外发现是错觉,但是那错觉仍在灵魂深处源源不断地重现。

    好像是,续命。

    她唇角勾起笑了下,但是眼底忧伤:“我有点难过。”

    程澍礼眼睛微睁:“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