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身世疑云通心意(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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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兀地触到一块温软之物,惊得她猛一睁眼。

    岑湜柔和的目光从头顶望来。

    “在和谁置气?”他笑着把被角掖好,动作又缓又轻。

    纾纾一愣,“陛下何时进来的?”

    “是你想得太入神。”岑湜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她悄悄牵起嘴角,专注凝视起他的脸。

    他很累,眼下乌青一片,长长浓密的睫毛扑下一层阴影,尤更憔悴。纾纾越看越心疼,忍不住抚上他脸颊,“瞧这颜色,比我还差。你好好吃饭了吗?”

    岑湜翻手握住其掌,笑容渐深,“嗯。”

    她的手向来滑嫩似水,皓腕积雪,有时他会攥在手里细细摩挲,像琢磨一块璞玉。

    忽见他眉头一皱,眼尾一扫,柔和的目光骤然结霜。

    纾纾心间颤动,欲挣开手指。

    “这伤哪里来的?”那霜霎时转成一柄冷剑,不住刺探她的手腕。

    糟糕。纾纾低低“啊”了一声。

    “疼?”岑湜停下动作,目不转睛看向她。

    抹了外物的肌肤总与本相不同,何况他抚摸过千百遍,怎会不察。岑湜忽想起莫偃戈前几日破着一张嘴来上朝,当时只当他是上火。看着床上人儿心虚躲闪的眼神,他心暗自一沉。

    “不,不疼。”纾纾悄悄抽回手。

    岑湜冷哼一声,起身就走,腰间玉佩铛铛作响。

    “去哪儿?”纾纾直觉大事不妙,伸手却徒徒错过一片袍角                                                。

    “把你的人捉来,拷问就是。”

    “不!”纾纾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就要去追他。床太高,跌得她脏腑剧痛。

    “别......”她跪在地上,漱漱发抖。

    “薛玢!”岑湜一箭步冲回床前,将头抬起一看,那眼泪已经漫出来。

    她是真的很痛,正撞心窝。

    岑湜满脸惊惧,将纾纾抱进怀里一叠声叫她小字:“纾纾,哪儿疼?”

    她紧紧揉住心口,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仿佛有人把心脏灌成了铅,重如千斤,无论如何也跳不起来,五脏六腑跟着一起在铁锤下敲打,从内到外震得她不能挪动半寸。

    岑湜见她双眉紧蹙,冷汗直冒,嘴巴惊恐张着,顿时慌了手脚。

    “别......”纾纾猛一哆嗦,终是缓过来,嘶哑声音道:“别去,陛下。我说。”

    岑湜急得脑门充血,正欲抱她出去,闻言才收回脚步。

    纾纾勉强一笑,将他的手摁在自己胸前,“陛下帮我揉揉。”

    “是心脏?”

    “嗯。”她瘫了身子,歪在他肩头。此时才发现岑湜耳后也惊出一层薄汗,记起他方才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牵起嘴角。

    岑湜还未回过神来,抖着手去解她衣裳。

    “无妨,只是撞着。”

    他一言不发,待细细查看过后才放下心来。怒气这会儿也消散殆尽,她总有办法惹自己生气,又立时让人紧张,抛着他的心天上地下,随她所欲。

    “陛下。”纾纾腼腆一笑,拉着他的手上塌,“臣妾这次不是装的。”

    岑湜心底那小火苗蹭一下又燃起,声调都高了些,“承认了是吧?往日哄过我多少次?”

    她是真有本事!

    他气得张嘴结舌,这女人比前朝贼子尤更可恶!

    纾纾瞅准时机,趴到他肩上抱着头就啃起来。

    岑湜陡然睁大眼睛,不等脑筋反应,双臂自然一揽,登时上下翻转,伴她娇笑的声音,人也被压在身下。

    “你不准生气,我慢慢道来。”纾纾点住他倾下的嘴唇。

    “还能是什么,猜到了。”他有些急迫。

    “真不生气?”她又止,眼底划过一丝似嘲的笑。

    这片刻的停顿,足已让人冷静。岑湜的心口忽又压下一方大石,不似利箭,而像钝器,沉闷的痛,持久而内敛。

    纾纾眨了眨眼,轻轻将仍在怔忡的人推开。

    生不生气的,又能如何。没有人授意,更无人强迫,双方都是自愿的不是吗?不过是利用的关系,心照不宣的协议,又有谁能拿何种立场指责什么。

    有时岑湜也想用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替自己声讨,每每有此想法,都觉此心卑鄙不堪。他不经意碰了碰右膝,眼神忽地晦暗下去。

    纾纾余光觉察,心有不忍,眼角便发了酸。

    “岑湜。”她贴近他胸膛,喃喃念他的名字:“岑湜,只要你说,我就不再见他,好不好?”

    泪水慢慢浸湿衣襟,惹一片灰白的残热。

    他只是轻轻抚着她颤抖的背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