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身世疑云通心意(二)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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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恩浩荡》 

    忙了好几日,由卓怜袖将改良的宫官制表呈上,此后稽核实施纾纾就不欲插手,她累得很。

    最近前朝后宫诸多庶务,宫楼要修缮、藏书殿的典籍需着人重编、星象示警、崔格中那帮人还未整治、罕罗国应敌之策......还有朵图的事。

    纾纾脑中思量许多,兀地又记起。

    自上次莫偃戈强吻她,老是不想忆起这段,可这么些天没见岑湜有什么吩咐,她惴惴不安,万一他再去温居堂遭到什么事故该如何是好?

    院子里花草繁茂,纾纾拿着剪子左一扎右一刺,目光直直地发愣,好些嫩叶绿枝就这样跌在地上,风一吹,滚落满身尘土。

    “娘娘,您在做什么?”秋棠夺下剪子,她这才醒过神来。

    “当心手。”

    纾纾低头一看,腕上淤青已淡不可见,想起岑湜蹙眉替自己上药的紧张神情,她苦涩道:“带些礼物,去温居堂。”

    有段时间没见着朵图,一路行来,波澜不惊。

    “咦,怎么这般安静?”秋棠自语。

    平日里就数这儿最热闹,朵图不似中原人拘礼,爱唱爱跳,同奴婢们玩得也好。纾纾举手遥望,大白天的,门庭竟然紧闭。

    两人走近,秋棠扣响门环,喊道:“有人吗?淑妃娘娘驾到。”

    半晌从里头打开来,那名叫蝴蝶的小宫娥拜回道:“奴婢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吉祥。”

    四下环顾,温居堂比往日冷清不少,纾纾记得朵图喜欢坐在石亭下玩耍,不着履。岑湜顺她性子将院里种满矮草,用最青最柔的。此时那草地里居然冒出几朵杂花,不见修剪之人。

    “美人呢?”纾纾边问边向里。蝴蝶显然有些要拦的意思,嗫喏着不敢,只好将门推开。

    屋里晦暗不明,扑面而来一股酸腐之气,桌上倒着一只瓷杯,帏帐半曳半扎,模糊见得一只脚从里间伸出来。

    纾纾没有吭声,亲自将窗户都一应打开,又点上几支蜡烛才去见朵图。

    她似睡着,枕臂伏在榻边,长发未梳,似流水般淌向地面,另一只手按在小腹上。

    纾纾弯腰叫她。

    朵图闻声惺忪双眼,揉揉脑袋才清醒过来,“淑妃?”

    “你这是怎么了?”

    但见脸色,比之前黄了些,其余还算过得去,只是没有认真梳洗,整个人无精打采。

    朵图颓然将头一摆,复垂下,右手又不自觉抚上脐心。纾纾同秋棠换换眼色,猜到几分。这么大的事,宫里竟没传出半点消息。

    她想起什么,扭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只倒下的瓷杯闻了闻,背后一凉,回头急切道:“你糊涂,这是酒!”

    朵图抬眼虚看,面无表情再低下头去。

    纾纾仰天哀叹,这况景分明别有内情,于是叫蝴蝶来问话。

    “那日陛下到此,我本贴身服侍美人,话说一半,陛下将我打发,此后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了。”她又回想道:“我记得,陛下是过子时才走的。我再进去时,美人在哭,问她什么也不答,尔后就如今这般,不出门也不太爱说话。”

    纾纾沉吟不决,接着问:“美人有孕,你可告知陛下?”

    蝴蝶点头如捣蒜。这些天她一个人支应着温居堂,忙些倒罢,可嫔妃怀孕这么大的事却让她瞒着,陛下又不再搭理,这着实让人又慌又怕,此刻脸都憋红,“娘娘......”

    她刚想开口,又怕朵图教训,别头朝里打探。

    朵图只略笑笑,颔首让她放心说。

    “那日我听不到什么内容,只知陛下与美人实实在在大吵一架,陛下走时面色愠怒,交代我以后温居堂就留一人,其余都罚去修缮宫殿。”

    “就你一人?美人怀胎,怎可只你一人?”纾纾直起身,胸中升起一股明火。

    他当真冷酷无情!这可是活生生两条人命,生产之后再行过问难道不可?

    “你别怪他。”朵图微弱的声音响起,她慢慢走出来,眼中已带红丝。

    纾纾深吸口气,按下心中不平,淡淡道:“到底如何?”

    “蝴蝶,你先下去。”她摆了摆手。

    待蝴蝶关门离开,朵图望着纾纾犹豫良久,缓缓道:“是我不想见他。”

    远不止于此,纾纾果断摇头。

    见状知是瞒不过,朵图眼神忽地一凛,恨声说:“他杀我夫儿,夺我家国,难道我不该报仇?”

    此言如平地惊雷,纾纾瞪大双眼,生生怔在椅上。秋棠反应极快,脸色突变,一跨步伸手挡在她面前,片刻间桌前两方就变成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朵图铃铃的笑声渐起,嘴角咧出森森白牙。她从来不这样笑,无端端竟看出一丝诡异。

    须臾,纾纾冷静揣好心神,挡开秋棠的手,“你身上留着一半大巍人的血,真如此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