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自损八百掀旧情(一)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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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人定,金光殿的灯笼还亮着。m.zhongyuege.cc巧月扶纾纾转至廊下,莫偃戈的房门虚掩,漏出半幅人影在地上长长短短。
“打盆水来。”纾纾吩咐。随即推门而入。
莫偃戈正在写字,垂头伏案。许是特意留门,立时就发现是她回来,停笔起身。
“这么晚,是不是有发现?”他牵过纾纾安顿在软榻上。
并未回话,她问道:“你在写什么?”
“明日是婚礼前最后一天,按罕罗习俗,需得去寺里祭祀,再请国师为王上王后祝祷,以祈夫妻和睦,家国兴盛。”莫偃戈拿过刚写好的纸笺,略有喜色,“听闻宝昭寺里有一棵很灵验的神树,只要写上所求之事虔诚礼拜,即可梦想成真。阿扎奇邀两国使臣同往,明日我就替你许愿。”
“许什么?”
莫偃戈嘴角一扬,“当然是许你。”
他着寝衣,头发散了披在肩上,弯腰同她说话时,万丝倾泻,在空中微微飘荡,平添几分风流。
纾纾搭眼一看,红色信笺上一行大字:胎育圆满,母子平安。
她低头摸了摸小腹,心中动容。自己历来颇得青睐,不论大小,何地何时都受照抚,真乃承天之佑,贵人自来。
“我已受太多人大恩,怎敢再惊扰菩萨,这孩子坚强,定然福气绵长。”纾纾移至桌前,就笔一挥: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不如你拿这条去,祈求大家都称心如意。”
莫偃戈接过一观,点点头道:“好。”
两人围在灯前,纸笔搁在一边,一行苍劲有力,一行清新飘逸。纵有美好心愿,旦逢良辰,唯念岁岁如常而已。
望着望着额鬓相抵,纾纾轻轻一哦,扑哧笑开。莫偃戈循声悦然,多久不曾有这一刻轻松自在,看她温柔眉眼,正欲说话,巧月叫门,便哽在喉口。
“你是不是要睡了?”纾纾褪去鞋袜。
金光殿两座屋宇,接待两国使臣,他们自是要住在一处。她倒没什么忌讳,假死一回,早知男女大防,授受不亲那些名节说辞都是虚的,不教防住男人,倒是处处约束女人。
莫偃戈又瞧见水盆里那双藕段一样的脚,想起上次潭水嬉戏,不由甜蜜。
他蹲下身来,犹豫片刻将手伸进盆里,“脚还肿吗?”
纾纾全身猛一哆嗦。
她只想解解乏,以为他要睡去,遂假寐桌前,哪知有双大手裹她脚背,轻柔抚压。
“你作甚?”她睁开眼低声呼叫,抽腿欲起。
莫偃戈握住她脚踝微微一扥,“别动,我替你洗。”
他未曾抬头,颅顶饱满,宽肩窄腰,曲腿单膝跪地。纾纾觉得脚心有些痒,又掣不出来,泼弄水波飞溅,沾湿他袍角。那抹湿的灰令人顿生歉意,只好顺从。
比起平日牵手,脚上肌肤好像更容易察觉他手指纹理,呵护中带着一丝怜惜。
“其实我一直都很心疼。”莫偃戈静默后开口,“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四处奔忙。若是......若我是孩子父亲,定不会叫你如此委屈。”
他抬起双眸,纾纾竟发现那眼尾氤氲一团雾气,不知是不是灯昏。
岑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浮出脑海,他应该知道孩子即将降生了吧,龙嗣流落民间,今后何去何从,冠谁之姓,都是难题。
她蹙眉苦思模样叫莫偃戈更疼,赶紧挠了挠脚心。只见她温吞一抖,愁气消散大半。
“今日有何收获,说来听听。”
这一挠让人扭转思绪。缨缨临走前嘱咐她不要惊动莫偃戈,所以回来时一直缄口不言,想定好,纾纾说道:“你可知晓折烈阿秀有意与阿扎奇争夺王位?”
“嗯。今日北貊使臣也同我提过此事。”
“你说,若是乞克柴在婚礼上兴风作浪,该当如何?”
莫偃戈眉心一皱,“当初阿扎奇要攻打悬平关,一来是新王即位对外兴战,以向百姓宣扬国威,归拢民心;二便是有意消耗折烈阿秀的兵力。罕罗出征队伍是按每个阿秀的人口多寡论,此举当然得到其他阿秀支持,折烈一枝独秀也不是其他首领所愿,但乞克柴心中定然愤懑不已。你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罕、貊和亲事关重大,不得不慎。你明日见到王上时,不如旁敲侧击问问他有无打算?”
水温渐凉,莫偃戈细细替她拭干,边道:“北貊王庭那边有一疏忽,婚书上只写公主嫁来罕罗必须称后,但并未写明嫁与何人,我今天才得知各阿秀首领的妻子也叫王后,乞克柴若有心筹谋,必定抢亲。”
他尚不知阿扎奇未有娶其若之意,还要拱手相让,这岂不是两面受击。不知缨缨到底有何办法,且信她,先让莫偃戈和北貊使臣在婚礼上做好两手准备罢。
“谢谢。”纾纾收拢双腿。
莫偃戈凝着眉,似还在忖度,自然将她手臂一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