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借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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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世人也会想当然的,将这顶帽子冠到他们头上。

    好一出借刀杀人啊。

    此后,长陵军哪里还有活路,只得投诚。这更是一箭双雕。

    *

    裴府的马车一路出了宫,却停在大理寺外。

    “里面罗锦在等你。”

    裴寂抬了眼,示意楼若下行,“她会和你一起回长陵。”他的语气又变得疏离。

    看着她,郑重地躬身道别:“裴寂只能同殿下走到此,若日后殿下真能带着长陵军再回到上京,我会为殿下铺好回宫的路。”

    她知道,他不愿意信任长陵军,但他还是许了诺言。大抵是因为在很多时候,他一直都愿意信任她。

    纵观全局,他看着长陵这一子已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可究问本心,他仍希冀殿下能走活这盘棋。

    “就算不能,臣也会陪着殿下东山再起。”

    这一次,他自称“臣”。好像这是她和裴寂相识六年来,他第一次如此自称。

    楼若点了点头,再次道:“多谢。”

    她何其有幸,曾经同道之人如今依旧愿意同行。又何其有幸,她和他们虽曾走散,但又再次相遇。

    入了大理寺内。

    与值守的寺丞常禄打了个照面,她记得他,但也仅仅只是记得。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总觉得自己对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反而总是无端冒出几段并不属于她的记忆来,让她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

    而常禄在与楼若相对的一瞬,整个人变得瞠目结舌。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景和元年的上元夜。

    那时大理寺内已乱作一锅粥了,人人自危。他在一旁急得快要哭出来:“去请太医了没有?太医再不来,你我也别想活过今日了。”

    他眼前一身血衣的女子已然晕厥过去,周遭却无一人敢上前查探。小厮跪在地上,不敢不言:“今日宫宴                                                ,太医全在御前,小人实在没办法。”

    闻此,常禄心下只觉得自己要完了。

    整个大理寺约莫只有他最清楚,楼若不是重犯,她入大理寺,也并不是因为什么谋逆之罪,而只是暂避锋芒。

    对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大理寺而言,他们能不能活,只与这位殿下的生死有关,也只在天子的一念之间。

    亡国遗孤之命,在新朝本不足为惜。

    但那位刚刚登基的新帝,曾亲自给他发过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楼若的性命。

    他也可谓是好好招待着,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但今日,即将入主中宫的清平郡主前来,口口声声说奉旨为楼若上刑。

    但她上的每一道,都是重刑。甚至最后,她要一杯毒酒了结。

    常禄知道,这绝不是陛下之令。

    他也苦口婆心地劝过:“郡主,犯人本有旧伤,这样的刑下去,恐怕性命……”

    但那位郡主疾言厉色打断了他。

    “你一个寺丞你怕什么!陛下若要怪罪自有我担着!”

    常禄谁都不敢得罪,只得祈祷楼若能熬过重刑,保住性命。

    但他越是如此忧心,结果越是不尽人意。

    清平郡主一走,楼若便昏死了过去。

    上京城内所有的大夫来了都无济于事。

    那一刻,常禄只有等。等宫宴结束,宫外的消息才能递交给陛下。

    他不知等了多久。

    等到本来的黑夜已渐渐窥得一些曙光,等到风雪之中大理寺外已经开始哄吵喧闹,等到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沈弃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一抬眼便是楼若静静地躺在大理寺冷得发硬的刑板之上,身上是沾有血痕的白布。她那双平日里透亮的眼此刻紧闭,周遭已没了一点生气。

    向来冷静自持的新帝第一次动了怒,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常禄!你们大理寺都是一群死人吗?连一个女人也拦不住!”

    “清平人呢?朕不介意亲自杀了她!”

    “陛下息怒。”跟随沈弃已久的常侍赵庸试图拉回他的理智,不动声色地遣走了所有人,才压低声音开口:“此时若因公主杀了清平,我们一切都白费了。”

    沈弃冷笑:“那又怎样?”

    他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她。

    从长陵到上京,复国这条路终于要到了平坦之地。只要他再费些心力除掉清平一族,他就能将一个清明的天下交还给楼若。

    可是,就差一步。

    他早该想到,清平狠毒,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是他长久的忍耐,给了她喘息的时机。

    他明明也知道,楼若最怕孤寂,却还是留她一个人在大理寺。

    只怪他,自以为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