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度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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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十六年》
寒风之间,他的眼神却像淬了冰一般冷。
身旁的七元不知所然,“姑娘,这是……”
楼若只能遮掩着自己的不安,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目光对上沈弃的一瞬,又疾速地避开。
七元听此,躬了躬身,便朝着城内走去了。最后唯留下他们二人。
她心中有万千疑问,此刻却不知从何问起。
还未等楼若开口,却见上方人已支撑不住,将将要倒下去。亏得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血腥气早盖过了他身上的墨香,楼若察觉到他的伤口,不经意间皱紧了眉头。
“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城中射杀赵清屿,是你干的?”她的声音混着清冽的风,听得沈弃有些失神。
可他左肩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沈弃避开了她的问题,反倒没由来地问了这么一句。
楼若不解,没有作答。
他却自言自语道:“今日是,承德殿夜宴的前一日。阿若,我们回到了过去。”
听此,楼若猛地抬了头,与沈弃那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对上,他的眼底,沉静如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你在同我说笑吗?”
可沈弃看起来格外认真,“承德殿夜宴的前三日,钟王率淮州军安守淮州,可我却收到消息,王军奉其命先行,欲直入上京。于是那一晚,我决定,在前一日,也就是今日,将其阻拦在周城。”
“也决定了,要设一场夜宴,彻底地除去钟王。”
楼若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所以说,此时此刻,钟王真要造反?你怎么孤身一人来此?”
“我无人可用。”沈弃的声音刹那间虚弱了很多。
她察觉到他的伤势格外严重,“我先找人来给你瞧瞧,你在此别动。”
可不等她站起身来,沈弃便一把拉住了她,“我马上就得回宫,昨夜射赵清屿那一箭,我没有下重手,只是致使他受了伤。如今,王军得困在这一阵子,钟王马上就会得令入京,你赶紧走!留在这会有危险!”
他在推她离开。
楼若在这一刻,猛地想起在大理寺内,罗锦说的那一句,“一切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止长陵,上京也是岌岌可危。”
在承德殿上,她看着沈弃极尽威风地打压钟王;如今,又看着他苍白无力地倒在周城,他是布局之人,亦是局内之人。
身为天子,他或有承天之志,但还是被人制之一隅。他要做乘风而起的云中鹤,于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尽管结果已经证明,他的犯险是值得的。
可在他说出那句“我无人可用”时,楼若便知晓,看似顺利的走向却只是暂时的,上京城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
“你做皇帝怎么做成这样?”
她将他顺势扶起来,“还有,齐元叙是怎么回事?你打算利用长陵军替你杀了钟王吗?”
沈弃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很多事,她不问,他便不说。
可事到如今,她有些话不得不问。
“阿若,我真的无人可用了。”但他说来说去还是只有这么一句。
楼若有些窝火,“杀钟王,长陵军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但他们绝不能因此要替你背负些什么。”
“我从没这样想过。”
沈弃委屈起来。
“那你请齐元叙到上京做什么?”楼若问道。
“不是我请的。”
“在承德殿夜宴上见到他,我也很惊讶。我只能确定,此事和裴寂脱不了干系。”沈弃没好气地提起了裴寂,“他这个人,真不简单。”
楼若顿时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如今倒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这些,恐怕只有在此时找到齐元叙,向他问个清楚了。
*
同沈弃分开后,楼若想到了一处地方。
齐元叙若要入京,定会在那里歇脚。
是京郊的一个荒庙。
绿石青苔间,忽然落了雨。楼若推门入内,庙里空无一人,但她却听到极轻的沙沙声。
“有人吗?”楼若开口,语气放柔了些。
若墙后是名江湖高手,倒也不至于欺负一名弱女子;但若墙后是什么地痞流氓,楼若也能顺道解决了他。
可她没想到,那人竟是齐元叙。
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本以为她至少要在这荒庙里等上一时半刻,却不承想,就是如此巧地,遇上了。
齐元叙见了楼若的模样,吓了一跳,“殿下……”
楼若心知时间紧迫,干脆答道:“是我,齐元叙。你来上京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