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心头发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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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安殿

    元怀英一身朝服,立在殿中。www.czyefang.cc双手捧着一封信函,神情肃然。

    “父皇,这是儿臣近日调查所得的证据。”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御座上的元坚,语气加重道。

    “信中详细记录了户部侍郎康恩泰与工部尚书陈春来,勾结地方官员,假借祈福之名,散播谣言,大肆搜刮民众香油钱。”

    他稍顿,抬手将信函呈上,“其账本、同党的名单,皆已附在信中,请父皇过目。”

    元坚闻言,只是稍抬眼,目光在信函上一掠而过,随后又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奏折。

    元怀英见状,心头一紧,忍不住向前一步,语气愈发急切。

    “儿臣现在才知晓——”

    他面色发青,额上青筋隐隐跳动。平时温文尔雅惯了的人,发起怒来便格外凌厉骇人。

    “为什么明明户部只拨银三十万两,工部却秘而不发,还将祈福一事办的有模有样。原来这多出来的七十万两,竟是掏了百姓口袋!”

    “好,知道了。”元坚依旧波澜不惊,头也不抬应了一句,“放那儿吧。”

    “父皇,此事不能等!这些人蛇鼠一窝,欺压百姓,已经触犯国法。若不严查,恐民心不稳,难保不会引发更大的祸乱!”

    “如今水患肆虐,先忙眼前事,这些小事,以后再议。”

    “父皇,您从小教导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①。这七十万香油钱,关乎百姓民生大计,怎么能说是小事?”

    元坚瞥他一眼,“你身子不好,先养好身体。等祈福事了,再一一安排。”

    元怀英闻言一愣,“怎么,父皇,祈福竟还要办?”

    “是的,礼部重新商议了下,延期至重阳节。”

    “可如今外头到处是灾民,水患还未解——”

    他话音还未落,便被元坚骤然打断,“解没解决,祈福都要办,你不用再多说了。宫门快要落锁了,先回去歇息。”

    “父皇!”

    “如今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贞元朝百姓六千万名,受灾农户就有两百万户。数年禾稼今年好,一夜水来迹如扫②。金水河暴涨,冲毁堤坝,漫灌五十余里,大片良田被淹没。民众死伤无数,城内米价飞涨。”

    “原先五钱银子一斗米,如今十两银子一斗米,许多人穷的都吃不起饭。我朝一年国库税收不过两百万两,这个时候,竟还要倾半国之力,来办一场虚无缥缈的祈福会?”

    他声音哽咽,磕头叩地,发出沉闷回响,“儿臣请求您收回成命!”

    “都瞎了不成?”元坚见他跪下,眉头一皱,怒斥左右,“还不赶紧扶太子起来!”

    两边太监闻言,不敢迟疑,战战兢兢上前搀扶。但元怀英今日本就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未达目的,岂能轻易起身?

    然而,对着元坚震怒的脸,再加上张歧安密信里的含糊其辞。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个猜测大逆不道,稍一浮现,便令他背脊生寒,掌心沁出冷汗。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太监拉不动他,干脆也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元怀英强迫自己稳住情绪,咽下数次唾沫,终于望着他,晦涩道。

    “父皇……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银两来路不正?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您默许的,户部与工部不过奉命行事?”

    元坚听完沉默不语,元怀英至此已是心如死灰,再开口时,眼神都染上痛楚。

    “父皇,这一百万两能解农户燃眉之急,实在不该,也不能用在儿——”

    “那又如何!”元坚终是怒不可遏,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他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案几上,奏折扬了满地。

    “怀英,你是太子,未来就是贞元朝的天子!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秉乾坤之道,掌社稷之危,受万民供奉,有何不可?”

    “你身为储君,当知天子之尊,非寻常人所能比拟,亦非凡俗礼义所能拘束。祈福盛会,你当得起,也受得起!”

    “你若担心名不正言不顺,我现在就可以传位给你!”

    “别忘了你母后临终前对你的教导。”

    元怀英还想再辩,听到最后这句话,霎时哑口无言。

    “行了,送太子回府。另外他身子不好,近期就不用再进宫了,朝政暂时交给五皇子处理。”

    一句话,就关了元怀英禁闭。

    ——

    “哎呦,殿下,您这额头怎么还流血了?”

    元怀英一路跌跌撞撞,被太监送至宫门口。贴身伺候的内侍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再瞧见他额角隐隐渗出的血迹,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想要替他擦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