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药术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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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郎》 

    温卓看着神情闪烁的栾恪云,心里一沉。

    他抬抬手拨开玉阑音额前汗湿了的发丝,玉阑音似乎毫无察觉,纹丝未动依旧依靠在轿壁上。

    车轿哐啷哐啷地响,火烧云马不停蹄。

    温卓终于看向栾恪云,“说吧,无事。”

    栾恪云松开了把着脉的手,检查了检查刚才帮玉阑音包扎的伤口,伤口依旧汩汩向外渗着血,毫无愈合的迹象。

    都不用说温卓了,栾恪云这个外人见了都心尖一疼。

    栾恪云的药术学得绝对不差,但他见到恢复如此差的伤患,还是不由地怀疑了一下自己。

    随后心虚地抬眼瞟了一眼满脸风雨欲来摧满城的温卓。

    温卓直勾勾地对上了栾恪云的眼睛。

    温卓瞳仁漆黑,除去与玉阑音一起,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如一潭死水。此时他目光沉沉,眼中毫无光亮,有的只是怪物失控之前,地壳之下岩浆的蠢蠢欲动。

    这眼神叫栾恪云直接从头到脚清凉了个通透。

    他头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慢吞吞地坐直了身体,心中腹诽:这世间哪有修士能这么邪性?若不是知道他是十方宗名门正派出身,都要以为是个什么修炼邪术的鬼修了。

    温卓就这么盯着栾恪云,随后自认为控制地很好友善地又一次道:“栾兄,请说。”

    栾恪云:“……”

    如果你不是拿这种“你若是说得我不爱听我一刀把你捅死”的眼神看我,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不过心里编排归编排,面上栾恪云只是一顿,随后便开了口:“无上长老他——状态很差……大概是要叫其差无比。”

    栾恪云说到底也是个药师,说着说着便也忧心忡忡起来,“我也不引经据典说那些书本里的话了,有句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还是要说,温兄,我上次摸到这样的脉象,还是在死人身上。”

    听了这话,温卓的面色忽然褪色褪得同玉阑音没了两样。

    栾恪云其实原本不打算说这些话刺激人的,但是看着玉阑音那糟糕的面容,他突然感到一些源自于医者仁心的心疼。

    他道:“方才车轿前行,我伸手去摸长老的脉象——若不是知道长老只是晕了过去,我可能就要说这脉是死脉了。脉象极为虚浮,混着马车声简直是要摸都摸不到。”

    温卓忽然垂下了头。

    栾恪云看着这总一副睥睨天下生人勿近模样的同门之人,忽然像是稚童般脆弱地塌了肩膀。

    “他……从未告诉过我这些。”温卓的声音几乎称得上破碎,“我知道他身体不好,灵脉大抵也是有伤病,虚空,也没了灵力,用法术只能借着外界元灵气用,我只知道……我只知道他身体不好。我只知道他身体不好。”

    温卓垂着头,一字一顿地,这句话说了好几遍。

    他声音极轻,栾恪云听着都不真切,更像是温卓自己的自语。

    直到温卓抬起头。

    栾恪云迎着温卓通红的眼眶,一时被震撼得无言。

    他看着这双眼睛,也说不出更重的话了。

    “你不是药术师,不懂这些也正常,不必太过自责。”栾恪云叹口气,斟酌了字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灵脉只是一方面,最差不也能抽了灵脉做个普通人不是?但另一方面才是我今日要提醒你的,方才我探长老脉象虚浮,除去长老身体确实抱恙,更像是心脏有损。”

    温卓眼眸微动,其内像是有水光一闪而过,“心脏……有损?”

    栾恪云沉重地点点头,“对,我只能探出,长老心脏这不太像是寻常的损伤,再细探就像是镜花水月般看不真切,倒像是长老自己作的障。有机会叫我哥也来看看,可能他会知道。”

    他拍拍温卓垮了下来的肩膀:“别太自责。今后多加注意,可能也……不会有大碍。只是不能再如此般受伤了。我用的都是顶级草药,但长老身体太亏空,你瞧,这草药敷上这么久了,倒是一点止血迹象都没有,这不是好事。这刀剑划伤胳膊是小伤,若是别的……”

    栾恪云适时地住了口。

    温卓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他只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神色近乎请求地问栾恪云道:“那……如今这伤口……”

    栾恪云叹口气,摇摇头:“只能如此养着了,法术对长老没什么效果,除了由着他自己恢复,别无他法。”

    说完后,栾恪云将玉阑音左臂粘湿了血液的包扎布摘了下来,挑着新草药,打算多加些止血的药材再包扎一遍。

    玉阑音对此毫无察觉。

    “其实本来还想提醒你些别的的,不过……”栾恪云手下动作不停,“现在看来大概是不需要了。”

    温卓目光沉沉盯着他换药的手,生怕栾恪云动作大了,弄疼了玉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