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浑水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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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簪记》 

    翌日晨时,姜家院中。

    胡氏焦急地在院中游走,步子越走越快。

    今早她还在梳洗时,身边服侍的方妈妈匆匆进了闺房,同她说姜云炳昨夜里被抓了。

    宝贝儿子被抓,于胡氏而言,那就是塌天的大事。

    少倾,过了垂花门,胡氏便大步跨进前院正厅,徐徐走近正坐的姜松。

    胡氏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泛起了涟漪,委屈地看着姜松,娇嗔道:“云炳都被抓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喝茶看书!”

    姜松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慌什么,无半分知府夫人的样子。”

    胡氏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拿帕子拂了拂面上的清泪,抽泣道:“我是没有知府夫人的样子,可我是个母亲!而老爷你呢?身为知府大人,多么荣耀啊,到头来,不也护不住自家儿子!”

    见胡氏端的一个我见犹怜的模样,姜松劝慰道:“夫人放宽心便是,为夫自有计策。”

    胡氏问:“有何良策?你身为知府,亲自去衙门要人,他们能敢不放?”

    “愚见。”姜松道:“我还没摸清京中来的那位底细,倘若一步踏错,我这顶乌纱帽,能不能坐稳可就不好说了。”

    官场之事,胡氏一深闺妇人自然不懂,撂了一句“儿在我在,儿亡我亡”的话便赌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盏茶后,姜松唤了府内副管事的,轻声吩咐了几句。

    那管事的得了令,便急匆匆地出了府门。

    惊鸿堂内,院墙红绸高悬,张灯结彩。雕花大门大张,迎客如云,好生热闹。

    纪紫怡虽承了程绾青头牌的名号,可她唱来唱去到底唱得还是程绾青教给她的东西。便自掏腰包,请了淮州其他戏楼的头牌给自己做配,编了一台新戏。

    开场前一个时辰,惊鸿堂内早已座无虚席。

    戏未开唱,角未登场,众多看官坐在台下闲来无聊,便谈论起淮州近来发生的事。

    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那姜家管事的被抓,真是大快人心啊。这几年,他仗着背后有知府替他撑腰,没少做恶事!”

    有人闻言,双眼一亮道:“果真?这老东西早该被抓了!”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处跑进一男子,他气喘吁吁,精神亢奋道:“新消息,新消息!”

    同桌的给他递了碗茶水:“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媳妇跟人跑了?”

    那人大口喝茶,也不等喘过气来,就道:“我方才路过程娘子家,看见她家被几人砸得稀烂。所幸程娘子不在,不然,生死难料啊!”

    听此言,有人不解:“你们说,这程娘子到底惹着谁了,如此揪着她不放?”

    起头男子接腔:“自是和姜家脱不了干系!我听闻,当初是姜家少爷为了捧现在这位纪娘子,才把程娘子挤出了惊鸿堂。如今,眼见程娘子的嗓子要好了,自然就坐不住了。”

    群众中有疑惑声:“可那姜家公子,不是已被官府抓走了。”

    “果真?那知府大人的脸面,以后还往哪搁置啊?”

    说罢,大伙齐笑了起来。

    坐在另一桌的一位玄衣男子听他们所言,饶有兴致地起身,同那些人坐到一起。

    他道:“非也,非也。”

    玄衣男子晃了晃脑袋,慢悠悠道:“姜家公子被抓是真,可这被抓的原因,却不是你们所言。”

    “那是为何?”

    玄衣男子又道:“你们要知道,姜家公子顽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早被抓,那是因为知府大人与那位大人明言,让其帮着管教管教自家儿子。”

    有人不信:“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你亲耳所闻一般。”

    玄衣男子没有好气道:“你若不信,亲自去衙门问问。”

    见他言辞凿凿,那人不再说话。

    传程娘子家被砸的那位男子问:“那伙是什么人,强盗吗?”

    玄衣男子大笑一声:“我们淮州虽不算富饶,可在知府大人的管辖下,算得上安稳。况且,府衙新来了一位管事的,这位来头可不小,哪来的强盗敢如此嚣张。要说……程娘子的仇家,这台上不就有一位吗?”

    说罢,楼中锣鼓点四起,纪紫怡着一身新行头从出将门踏着圆场步子款款而出,一个亮相,惹得台下叫好连连。

    待戏过半场,玄衣男子叹了口气,他道:“美则美矣,可这一招一式同那程娘子相比,到底还欠些火候。瞧这‘犀牛望月’一式,便和那程娘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到后面,他故意加大了声音。

    这席话到底还是传进了纪紫怡的耳中,她心中愤愤,一个不留神间,马鞭脱手而出。

    “嗵——”

    原先的叫好声,霎时间,成了满堂倒彩。

    玄衣男子又道:“瞧瞧,若是程娘子的嗓子当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