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哥哥。”

    我抬起头，莲五郎乖巧的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端到了我的手边。我立刻就知道这小子有事相求。

    我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闭上眼回味，一副细品的样子。

    “味道怎么样？”还没等我把茶杯放稳，莲五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挺好。说吧怎么了？”我好笑的看着莲五郎，这小子的急脾气这些年来真是一点没改。

    “我不理解那些警察为什么要和你见面，明明端掉一个邪/教组织对于警察来说并非不可能，只是有些费劲而已。”莲五郎乖巧的坐下，把两只手搭在书案前，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原来是想问这件事。

    “莲五郎觉得为了什么？”

    “嗯……总之你骗那些警察以后不会搞大规模杀伤性邪/教活动，那些警察答应你以后尽量不阻止你的传教活动。你……用咒术操控了他们？为了以后一统江湖。”

    一统江湖？莲五郎这小子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看来是时候检查一下他的作业了。我低头抿了口茶。

    自我沿着前世的轨迹叛逃，收养菜菜子和美美子，成为星盘教主之后，虽有前世的记忆帮衬，但还是忙了许多。

    这三年来，我一方面发展了教众，另一方面通过与日暮警官勾结，把许多邪/教竞争对手送入了监狱。简单来说，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星盘教成了邪/教中的龙头组织。

    前几日我又通过日暮警官，现在应该叫日暮警督了，与警察的高层在线下见了面。

    人类的高层对于咒术是有所了解，正是因为有所了解，所以才会有所畏惧。他们对于日益频发的咒术大规模杀伤死亡事件头疼许久，早就想对此有所约束。

    而我的客户大多是普通群众，依旧会受制于人类的法律与道德。一个有益的社会环境对我的发展是非常有用的。

    基于双方需要，我与警察们达成共识：我在一定的底线范围内活动不造成巨大的不良影响。而警察们需要养寇自重，对我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指着院子里的一池鲤鱼问道：“莲五郎你从院子中的池塘里看到了什么？”

    现下正是晌午，日头直直的照在院子里，充斥着每个角落，也将池子里各色的鲤鱼照的一目了然，波光粼粼。

    莲五郎愣了一下说：“一群大鲤鱼。”

    “对，一群大鲤鱼。你知道池塘里有多少鲤鱼吗？”

    “大概二十只左右？”

    “都是什么花色？”

    “嗯……有许多颜色。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莲五郎疑惑的看向我。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莲五郎的问题：“若我想知道每一条鲤鱼的具体花色怎么办？”

    莲五郎被迫顺着我的思路回答下去：“一只只捞起来拍照，或者干脆少养些。”

    “对，少养些。”我意味深长的重复了这句话。

    院子中的响竹正巧装满水，“啪”的一声打在石头上，又随着流尽的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莲五郎颤了颤：“你是说这些警察也不希望盘星教垮掉。”

    “对。现在盘星教成了规模最大的邪/教，那自然不会让其他的异/教在我们的地盘上发展，所有与邪/教有关的事自然会有盘星教来过问。

    而作为警察，他们只要用眼睛盯着盘星教就万事大吉了。说不定还能用这个借口多申请些特别经费。吃空饷不干活，这可不比原来鱼龙混杂时轻松的多了？”

    “但……”莲五郎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张口反驳，可又找不到理由。

    我低下头抿了口茶。莲五郎是个心软的好孩子，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莲五郎是那种哪怕被全世界背叛，在生气郁闷过后还是会与世界和解的傻瓜。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父母教育带来的深刻印象，莲五郎对于以老师、医生、警察之类为职业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这份好感度在他被当成祭品死掉一半后还没有消失。

    但职业并不是定义一个人人品的标准。衣着整洁的老师可以猥/琐学生，一身脏污的清洁工也可以救起幼童。人与人生来没有差别。真正区别人的是教养，是学识，是能否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天然的好感度，天然的亲切，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代表着戒心不足。更何况对于近乎万能许愿机的莲五郎。这些偏爱，总有一天会把莲五郎的另一半生命也拖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有些难过。只是有些幻想破灭，我不想长成这样的大人。”莲五郎纠结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正义与邪恶，这是小孩子才喜欢区分的事，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把世界看成非黑即白。退一步说，在灰色的天地中，有资格落笔的人就是正义。

    “什么大人？”

    在阳光都胶着的室内，突然有个童音如珍珠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