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刻了什么？难道是……”悟的眼里闪过一丝揶揄。

    我抽出手捂住他那张无遮拦的嘴：“怎么可能。只是一张笑脸而已。”

    短暂的安静中，小鬼们的声音越来越嚣张的挤进了天台。

    “莲五郎哥哥，菜菜子饿了。”

    “美美子也饿。”

    “那等见到夏油杰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嗯嗯，菜菜子想吃田九家的烤肉，还有徐季家的泡芙。”

    “笨蛋，夏油杰才不会让你吃泡芙，因为你蛀牙了。”

    “菜菜子才没有蛀牙，莲五郎哥哥不许欺负菜菜子。”美美子怯生生又气鼓鼓反驳。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捂住悟嘴巴的手。悟眨了眨眼睛也默契的松开了我们十指相扣的右手。

    像小火炉似的热源终于离开了，天台上的风很快就把那残余的一丁点热量带走。我默默的把双手拢进袖中，似乎这样就可以减慢一点热量消失的速度。

    “小崽子们饿了，我先走了，回见。”我若无其事的转身告别。

    悟没有说话，也许是无话可说。

    我在心中默背着步数。这个习惯由来已久，主要是为了防备可以混淆人感官的咒灵，也可以顺便估测一下长度。

    我习惯性的倒数，从九数到一，终于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觉失落，还是该松了口气。我不再犹豫，伸手想要握住天台门的把手。

    悟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把手横插过来，抢先一步握住了把手，拧开门走了出去。在我愣神的一刹那，悟带着轻飘飘的话擦肩而过：“尽管来诅咒我吧，杰。”

    “啊，是白头发的哥哥。”

    “不是哥哥，菜菜子应该叫我五条老师。”

    菜菜子欢快的“五条老师”中还掺杂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切”。很明显，悟已经凭借那张脸赢得了小丫头们的欢心。可谁又能对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不动心？

    那双眼睛是诅咒，是让施咒者和被施咒都心甘情愿又互相诅咒的咒。我闭上眼，觉得自己越发的无可救药。

    “田九家，泡芙，奶茶，炸鸡。除了这些外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想吃点啥？”

    我带着一帮小孩子走在新宿街头。夜幕已经降临，但数不尽的灯又在黑暗的前奏中亮起，它们勾勒出城市，将天空映红，也照亮了人群回家的路。

    “嗯……菜菜子已经很饱了，美美子呢？”

    美美子有些羞涩的拉住了我的衣角，我鼓励她：“美美子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出来。”

    “美美子，美美子想要和夏油大人，莲五郎哥哥还有姐姐一起坐那个摩天轮。”美美子手指着不远处的五光十色的摩天轮大胆的说道。

    那座摩天轮看起来那么大，又那么近，像是凭空出现。摩天轮上彩色的霓虹灯映照在美美子的侧脸，把她汗津津的脸颊照的红扑扑的。美美子的眼睛里全是期待，亮晶晶的像落入了细小的星星。

    “好呀。”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决定今晚纵容她们一次。

    菜菜子和美美子顿时像出笼的小鸟般欢呼雀跃了起来，她们兴冲冲往前头跑去。一只咒灵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尽职尽责的做着女孩子们的保姆。

    我慢慢的跟在女孩们的后头，沉默了一路的莲五郎突然开口了：“我们要搬家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并无意隐瞒莲五郎：“会不舍吗，莲五郎？”

    晚风缓缓吹动了莲五郎额前的碎发，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原本还算清明的眼里染上了倦意：“不会。我看这些人类，就如同人类看蜉蝣，根本不会记得刚刚看到的是哪一只。”

    “这么大口气？”

    “嗯。我可是永生种。”莲五郎将双手靠在脑后，一个缩小版的许愿瓶项链不知什么时候从他的衣领里露出了出来。那个许愿瓶里装着小半瓶鎏金的细沙，这些细沙藏在黑夜之中，按着某种规律一明一暗，比黑夜耀眼。

    这种许愿瓶叫做“显”，属于傀儡术的一种应用，是莲五郎使用咒脉力量的量度。按照【天与束缚】，莲五郎每使用一点咒脉之力，瓶里便会出现鎏金的细沙，等细沙灌满这个小瓶，那就是他再一次接受咒脉幻象的时候。

    “都小半瓶了，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猜呀。”莲五郎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他冲我做了鬼脸就欢乐的跑去追菜菜子与美美子。

    果然男孩都是越大越不可爱。我看着小屁孩们的背影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不过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为什么会造这样一座不怎么赚钱的摩天轮？

    这样的疑问刚从我心里冒出，就很快被菜菜子的呼唤声淹没掉了。

    搬家对于我来说是熟门熟路。等我带着小崽们回到新宿的住所时，咒灵已经尽职尽责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打包好。

    我放出饕餮，饕餮一口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