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07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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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很快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必须走一遭了。

    他这次去徽州,南萧的边关,正是顶着要去空隐寺替亡母超度的由头,哪怕少年的真实目的是想找到安若。

    找到那个被流放徽州,能轻易牵动他皇兄萧元景心绪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与萧元景还有着杀父杀母之仇。

    无疑,她是枚绝佳的棋子。

    萧云砚虽然在暗牢中待了七年,但外面的风声一点没落下,这都源于高奴安排的送饭人。

    在那每日三餐里,总有办法悄无声息藏着外界的讯息。

    此外,典狱们也会八卦。

    萧云砚虽不得自由,但眼睛是明亮的,耳朵是清晰的,皮相下的那副心肠更是通透的。

    许多细枝末节,只需稍一推敲就会有答案。譬如这场从天而降,犹如天赐的婚约,这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高氏明摆着要打压姜氏,想独掌南萧朝堂的信号。

    若他所料不错,摊上自己这样一个废物皇子,姜氏不会甘心,更不会心安理得吃下这哑巴亏。

    他们一定会有别的举动。

    兴许,还和他那位年纪轻轻,手握重兵的皇叔有关。

    姜氏女?姜昭?

    局面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萧云砚看向摆在桌面中央的骨灰盒,抬袖燃了支香后,忍着这种叫人厌恶的味道说:“母亲,砚儿多了个未婚妻。”

    “谈不上多喜欢,一面也没见,但我知道,娶了她就和姜氏息息相关,我想,我大概会待她好的,因为她是第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东西。”

    从小到大,萧云砚喜欢过的东西没有一件留得住的,他习惯了这种感觉,但发誓绝不会再让别人抢走他的东西,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行。

    少年推开船舱上的窄窗,让屋内烟火气散了些,他遥遥望着海上那顶孤月,想起高奴说过:母亲不喜欢车马,却喜欢乘船。

    萧云砚低头一笑,那人对母亲的感情,大概就是爱吧。

    他不甚明白,只知道高奴的爱是愿意作茧自缚,自己设局断腿也要潜伏在高太后和萧元景身边,废尽心机手段替萧云砚谋求一条生路。

    这样的忠诚,他不理解。

    可是他感谢。

    唯一遗憾的是,他有能力治好高奴的腿,却不能这么做。

    一个废物皇子,就该有废物的样子。

    虽然被嫌弃,但是命长。

    他似乎想起那几位太医给自己下的结论,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笑至极。

    他的命数,又岂是那群只看了南萧的医书,只知道救人的老头可比?在死牢的七年里,他这双手,甚至活生生解剖过尸|体。

    萧云砚轻嗅着腥潮的晚风,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学医,不为救人,只为杀人和自保。

    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是个错误。

    少年的眸底有异样的光华,如果他是个错误,那他就纠正整个世界,让这个错误变得合理。

    ……

    清晨的阳光缓缓弥漫在整个江面,萧云砚褪下鹤氅,他一宿未眠,仍精神奕奕。

    这大抵归功于他体内的蛊虫。

    确如太医院那些老学究所说,他这蛊虫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也注定他一出生就习不了武,还会短寿。

    萧云砚没有反驳他们。

    既然习武救不了自己,那他就学医,曲线救国。

    再不济,他学掌控人心。

    威逼利诱也好,施恩裹挟也罢,他总能敏锐地洞察旁人的软肋,然后毫不留情地拿来牵制住他们,再为自己所用。

    换言之,他表现得温和纯良,不过是博取别人好感的手段。

    等骗到别人喜欢他后,少年又会拿着这份信任捅人一刀。

    甚至不会留下把柄,实打实的白切黑,这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人能看穿他。

    萧云砚从无败绩,除了不久后第一个失手的猎物:他皇叔身边的女影卫。

    叫阿愿。

    那时少年还不懂,往往最高级的猎人,都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而陈愿了解他。

    了解这个书中单薄的角色。

    甚至带着一开始的偏见,如果说陈愿对男女主萧绥和姜昭的滤镜有八百米厚,那对萧云砚的抵抗力,就跟接种了新冠疫苗一样牢固。

    用她的话说: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嗯?小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