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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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宦官》
那次之后,宋鸾从大魏带过来的侍从被杀了大半。
消息来源变得更少,她也是过了很久才听说,孙和表面上对圣上效忠,但其实大逆不道。
皇室历来规定,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皇帝宿在皇后寝宫的日子,而孙和便也选在了这两天与人在冷宫相会,只不过父皇是在晚上,而孙和是在白天。
不过传言毕竟有许多以讹传讹的成分,且五花八门延伸出许多版本,宋鸾仔细分辨之后,选择相信了其中一种——
孙和相会的其实是他私底下结的对食。
基于此,宋鸾虽惊异于他的大胆,却在听说他被杖杀的时候,还真切地惋惜过。
当然,若她还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天家公主,自然也会觉得恶心晦气,但在北胡孤独无依,宋鸾对于这些奴才们的此类行为多了几分谅解。
毕竟纵使是她,只有每每和知秋或者其他大魏人交谈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冷宫在皇宫的最西面,宋鸾越走,景色就越荒芜凋败,这里就连春意都要比别处晚上一些,还有前一年未被铲除的枯草,宋鸾从未在大魏皇宫见过如此景象,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缓缓向前。
因着罕有人至,夜间的雨水无人清理,她的鞋面很快便沾了泥,宋鸾小心翼翼地把裙摆提的略高了一些,免得把自己搞的太过狼狈。
她边走边张望,心中默念,希望运气可以好一些,快点碰到孙和与他的那对食。
许是她的企盼起了作用——
又走了几步,便看到右前方的枯草摇曳,其后掩着的假山石洞中传来细碎声响,宋鸾方才驻足,屏息凝神侧身细听。
宋鸾对孙和十分熟悉,加之他的声音并不小,许是他已经很有经验,觉得此处不会有人来,又或许是觉得即使有人来了他也能够摆平。
所以宋鸾十分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却与她预想中温情脉脉完全不同。
他的那些话粗俗扭曲,不堪入耳,和记忆中那个总是笑眯眯地喊她公主,说着“圣上总念着您哪”的仿佛是两个人。
宋鸾仿佛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手中提着的裙摆无意识松开,垂在脚踝处,被风一卷便被鞋面上的泥沾染。
纵她再小心,仍旧是污秽一片,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前世北胡王嘲讽她的时候,她还尚且能够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根本不知内情,胡编乱造,但如今她知了内情,反倒更加难堪。
……
“天真。”元嘉隔着树丛山石遥遥地望着宋鸾许久,轻嗤一声。
他对老太监的癖好并无太大兴趣,对宫女的可怜无助亦不会同情,若要说起来,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日后需要时让孙和消失的把柄罢了。
他本已打算提步离开,却扫到了宋鸾由远到近的身影,脚步便不由得一顿,眸中也渐渐生出了意趣来。
许是以为四周无人,她张望寻找的动作丝毫未做掩饰,元嘉看的分明——
原来那么轻易地舍了他,竟然是打算换个太监拉拢吗?
元嘉的视线在宋鸾泛白的脸上划过,见她一副被太监的污遭事恶心到的模样,心中突然对她的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作态感到不悦。
啧。
元嘉脚尖碾过虫蚁,略有几分不耐,进入昭阳宫与否对他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宋鸾的朝令夕改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若是宋鸾嫉恶如仇当面揭穿孙和,便会打乱他本来的计划,又或许,她会继续捏住这个把柄供日后所用?
毕竟人有贵贱高低,司礼监掌印与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之间选择,可太容易了。
元嘉的目光从虫蚁的尸体上离开,再度落在宋鸾身上。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期待看到宋鸾如宫中其他人一样虚伪恶毒的模样。
……
宋鸾莫名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但她朝着四周看过去,只有枯草簌簌,连一丝人影也没有。
水珠从外渗入小腿,凉意阵阵,仿佛被跗骨的蛇缠上一般,漫及全身,宋鸾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忽地,女子的挣扎啜泣声钻到她的耳中。
这样类似的哭声,从前世到现在,反复在宋鸾的噩梦中出现,辨不清来源出处,却足以让她难眠。
纵然浑身仍旧是仿佛被毛毛虫爬过一般,恶心地想吐,宋鸾还是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只是短暂纠结片刻,便咬了咬牙,再次提裙一步一步向前,足尖踩过枯草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动静一瞬间消失。
宋鸾非但没停,而是更近一步,踢了一脚假山:“里面是哪个宫的侍女哭哭啼啼,给本公主滚出来,吵死了!”
若是手中再有一副马鞭可就威风多了。
她说完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假山口,片刻后一个身着鹅黄宫女服的女子掩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