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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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除那日,府上张灯结彩。
荷华摆了个四方桌在门口,给街坊们写福字,画桃符,纳对联,一上午竟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人,管看懂看不懂的,总之都对她的笔法赞不绝口。
系统和老管家做了七盏孔明灯,一人一个,飞不飞得上天不知道,但大家嘴角都乐开了花。
沈今禾撸起袖子在厨房里帮厨,厨娘说她做的菜色十分稀奇,一个都没见过。
暮色降临,檐下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厨娘和负责起居的小丫头是一对母女,原是故太子府上的下等粗使,后来被几番转赐,才来到了沈今禾这里,老管家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因无人奉养出来找活干,车夫是个瘸了腿的大哥,至今孑然一身。系统和荷华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屋子的人都一样,没有家,也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大家伙围坐在厅堂里一起吃年夜饭。
笙歌叠奏,万巷灯火通明,爆竹声中一岁除。
烟花在空中流光溢彩,沈今禾想,普通人这一生能左右的东西很少,比如小壶姐姐的命,比如先生的仕途之路,比如他们都离她而去时她的无能为力。
普通人能做的,就是在命运的捉弄和权贵的摆布面前,不断寻找新的自己喜欢且擅长的方式,去闯,去活,接受故人离开,也接受新的家人到来,用一件件具象的幸福小事,一次次填满空洞又充满不确定性的人间。
屋外灯火辉煌,炉上热食滚沸。
那些年幼时期的遭遇,仿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怀。
……
春序正中,万物复苏,一抹浅淡的嫩绿浮上柳丝。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缓缓向西而行。行至京畿林外时,远远地,车夫看见道路尽头有一个蓝衣公子挥着手在等待,“吁”地一声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纤纤素手撩开车帘,沈今禾探出半个身子一看,见对面之人着一身宝蓝色刻丝锦袍,头上顶着个裘帽,手上还拿着一把玉骨扇。
不是叶绥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沈今禾有些惊讶。
“自然是要与你们一同出行喽,看,我行囊都准备好了。”叶绥边说边指了指一旁堆满杂货的马车。
她这是要去办公差,又不是游山玩水,按理说这种受累的事情叶绥一贯都是避之不及的,今日是怎么了,上杆子地求吃苦,可以说是没苦硬吃的典范。
沈今禾狐疑地看着他。
“好吧,是我爹硬要我来的,他说我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跟着你长长见识。”
沈今禾一回忆,好像还真有这么件事。
记得临行前,翰林大学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道:“陛下亲自宣你入宫领下这差事,委你重任,想必对你十分赏识,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这片浩荡皇恩啊。”
虽然她不知道去接手前翰林学士的书稿算什么重任,但领导画的饼不能不吃,于是连连称是。
大学士又道:“今禾啊,得了空也帮衬老夫提点提点家中犬子,你才高望雅,又和犬子是同龄人,他听得进去你的教诲。”
沈今禾闻言又是一阵“哪里哪里”地自谦,叶之韫这才放她走了。
此刻,她看着叶绥自来熟地跟几个随行禁军一一打过招呼,又让小厮给自己铺上软茵,在车壁上垫了金丝软枕,这才反应上来,那句“提点提点”原是这个意思。
叶绥却没想这么多,完全把这次出行看成了公费踏青,拉着一马车的吃穿用度不说,还在上路前,让人从城里买了一堆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分给众人吃。
“这么多东西,当真用得完吗?”沈今禾看着那一马车快把棚顶撑爆了的大箱子小盒子,十分不解。
“我们此行不是去浔阳嘛,这是我爹让我捎去给凌安王和王妃的贺礼。”
“什么贺礼?”
“据说是王妃在给世子选世子妃呢,我爹说成了就当成贺礼送,没成就当拜访礼了。”叶绥见他那马车已装置停当,边往沈今禾的马车上走,边道:
“不然你以为小叔为何过了上元节还不回上京城,是因为被王妃扣住了,听我娘说,他不相够二十个姑娘不准走呢,哈哈哈哈哈。”
正幸灾乐祸地笑着,突然想起眼前这位之前和小叔有点说不清道不明那关系,遂止了笑,悄悄背过身吐了吐舌头,叮嘱自己以后说话前定要三思。
沈今禾心道,难怪年后当值时听同僚说,世子不知出了何事,竟整整告假了一个月。
原来是回家相亲去了。
当日她听到世子告假的消息也具体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永昌帝突然一道圣旨降下,让她外访前任翰林学士柳在德的老家。
柳在德致仕后回了浔阳老家,虔心著书,编史撰记,只是还没修撰完就驾鹤西去了,家族后辈们无人堪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