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一章 但取鬓边一枝花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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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斜斜的日光下,便已让她这颗年幼懵懂的心意醉情迷了。
这人的眉目面貌虽生得没有她大哥哥好看,但一身风流气韵却是无人能及。
魏书婷察觉到自己的这份少女心思,并不深以为耻,只是羞涩难言。
她被魏子然拉着入座,却无心饮茶听戏,只是呆呆望着湖面。那里能看见她与他的面影,在碎银般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总觉得不对劲,在湖面四处搜寻,恍然发现,大哥哥的面影不见了。凝神转目,舱内果然只剩下她与那个人了。
魏书婷不由慌了神,问遥遥斜靠在窗边的那人:“大哥哥呢?”
罗衡笑着瞅她一眼,说:“取吃的去了呢。”
他饮一口茶,目光直直盯着回廊里唱戏的戏子,口里却在问她:“听你大哥哥说,姐儿平日里爱读书看史,都读了些什么书呢?”
魏书婷知道他这是客套寒暄的话,听他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道:“我不过就是跟着大哥哥胡乱认得了几个字,粗粗读过几篇文章而已,是不能同你们男儿相提并论的。”
“此言差矣!”罗衡望着她,认真道,“这世间,聪明灵秀的女子不在少数,反倒有许多愚笨呆蠢的男子,姐儿万万不可过分自谦,我可是看过你的文章呢!”
“什么时候……怎么会看到?”魏书婷蓦地呆了,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转瞬便明白了,“我寄给大哥哥的那些文章书信,他都给你看了?”
“倒不是都看了。你大哥哥人虽小,行事还是有些分寸的,不能示人的书信,他自然不会随意给我这个外人看,放心好了!不过……”罗衡顿了顿,又道,“你那些文章里关于父母对子女的偏见,倒是挺新奇大胆的,里头说‘世上父母宠男而厌女,胡为乎?父母视男为心头肉,女则鸡之肋,胡为乎?男儿读书万卷行路万里,女儿不能为,胡为乎?世间乃男男女女之世间,男为人,女不为人乎?’我看着倒是面目含羞,痛恨自己身为男儿了。”
魏书婷羞赧万状,红着脸浅浅笑道:“这些不过是同哥哥发的几句牢骚,让你看笑话了。”
罗衡却幽幽叹道:“你这牢骚振聋发聩,醒人耳目,令我羞愧无比。我从前只觉世间女子可怜可爱,值得我辈用真心怜惜爱护,却从未想过,她们活在这世间有诸多委屈和不公,而这委屈与不公,她们还无法诉之于口。你却是我见过的头一个敢将这委屈不公喊出来的,许是少年无畏吧。”
魏书婷一时羞涩紧张得无言以对,只是强作镇定地低头抿了一口茶,却忽见他倾了身子过来,衣衫贴着她的衣衫,那浓浓的衣香紧紧缠着她的心,让她头晕目眩。
他在她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你若是男子,该多好!”
说着,他的手抚上她发上的那株花,轻轻笑问:“我那时同你说话,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跑了?是怕我么?”
魏书婷浑身发抖,心跳不能自已,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又变成这副轻佻模样了。她不动声色地往旁移了移,却被他抓住了衣袖,她登时吓得流出了眼泪,双目含泪地看着他:“我求求你……放开我。”
罗衡叹一口气,歇了逗弄她的心思,松了手,仰头喝下一口茶,笑道:“小姑娘经不起逗——你大哥哥快回来了,让她瞧见你这样哭,我便有些为难了。”
魏书婷擦了擦眼泪,闷闷坐着不理他。
罗衡只觉这小姑娘的脾性十分可爱,随意不拘地同她说:“你虽年幼,还是个孩子脾性,我却不拿你当孩子看,而是当成一个可以肆意交谈的朋友,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些不知轻重的话,你不会因此而厌恶疏远我吧?”
魏书婷扭头看他,他满脸笑,迎着窗外的日光,格外耀眼真诚,不禁心有所动,低声问:“何为朋友?”
罗衡道:“古有伯牙子期,子期死而伯牙绝弦,某虽不才,但也愿做你的那个‘子期’,不知可否?”
魏书婷埋首嘟囔:“我可不会鼓琴。”
罗衡笑道:“可你会写文章啊!”
魏书婷心里欢喜,抬眼问他: “那你与我大哥哥是什么朋友?”
“我同他啊——”他故意拖长声调,迟迟不回答她,在咿咿呀呀的戏声里笑道,“在外人看来,应是狐朋狗友!”
听及,魏书婷噗嗤笑了,却又认认真真地提醒道:“我大哥哥可是不可多得的老实人,你不能欺负他!”
罗衡嗤笑不已,但也没有反驳。
与罗衡的来往,魏书婷是瞒着魏子然的,自然也不会在家人面前露出一点迹象。
因两人确定情谊是在露春园的金鳞池上,魏书婷便将两人之间的交往称作“金鳞之交”。因此,送给罗衡的书信,她便以“金鳞友人”相呼。
有了罗衡这位“金鳞友人”,魏书婷自然会冷落自己的同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