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铁碗饭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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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家后钓到高岭之花》 

    大盛明帝泰元五年春二月,江南料峭春寒,无燕回返。

    天空翻起鱼肚白,屠画锦穿着一身泛旧的藏青冬袍在丹陵城南门外瑟瑟发抖,呵一口白气,跺跺脚揉搓双手。

    不远处南门排起了一条灰黑色长队,老百姓缩头缩脑裹着大衣夹袄等候进城。

    最近沿海倭寇又闹了,不少难民西逃至丹陵。

    南门加强了守备,一排排红衣白铠七尺大军爷手握长枪封在门口,稍有不对,立刻被扔出去,吼下一个,大早上军鞭似的骂声在南门城墙洞扩散回响,吓得人心惶惶。

    屠画锦不敢靠近,心想马车怎么还没到。

    南门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到瘦削贫素的她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年满十八的屠画锦眸清可爱,梳着一对双鬟髻,嫩玉生光,脱尘出俗,幽花未艳。

    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待会儿比试不要慌张,按照以往的方式织便是了。

    半个月前,锦署招募织女一人,屠画锦顺利击败丹陵众多名,成为进入到锦署终赛的三位织女之一,只要过了这论面试,就能留在官办织造厂,端一辈子铁饭碗了。

    今早天不亮她便从乡下赶到南门约定地点,等人来接。

    此时,“嘚儿嘚儿”一阵马蹄声划破冷清的早晨,一架高大乌木雕花马车从城门正中矫健驶出,惹得黑衣长队人群侧目。

    车盖四角风铃叮叮作响,车门上赫然挂着“锦署”两个朱字木牌。

    屠画锦兴奋地挥挥手:“我在这儿。”跑过去哈起一圈白雾。

    驾车小厮吁一声揪住辔头,轻巧下马。

    小厮穿着一袭米白团花纹缎,微微鞠躬行礼,双手接过屠画锦递来的名帖,核对后,侧身打开车门:“屠姑娘,请。”

    屠画锦心想不愧是官办大厂,驾车小厮也如此斯文有礼,微笑屈膝:“有劳了。”

    马车宽敞又温暖,三面靠壁下铺着石青地牡丹妆花缎坐垫。此等高级料子放普通百姓家里只会藏进箱底宝贝起来,人生大事才拿出来。

    她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垫着坐下,不敢直接坐上去。

    马车驾到城中停下来,听到一个尖细的中年女声埋怨:“这么当差的,我从大清早等到现在,手冻僵了你替我织?”

    “姑娘恕罪,小的一大早去南门拉人,马不停蹄赶来,绝无半分怠慢。”驾车小哥不卑不亢回道。

    那女子仍在气头上:“为何不先请我?害我被冷风足足灌了一个时辰。”

    “姑娘息怒,这是府上安排,小的也只是听话办事。”

    车厢外争执尤未平靖,屠画锦侧头探听,马车门突然砰一声推开,一个面带愠色穿着宝蓝地五彩芙蓉妆库锦的中年女子斜了她一眼。

    织女服饰一般亲自所织,是各自的活招牌。因而丹陵织女们出街一贯穿金批彩争奇斗艳,谁也不肯落下风。

    屠画锦穿着皱巴泛白的袄子、无坠无钗的样子,在瘦织女面前像个叫花小丑,实在不够看。

    屠画锦笑着招呼:“见过姐姐。”

    瘦织女听不见似的,踏进车厢,拢紧衣袖挑了个离她最远的角落坐下闭目凝神。

    话头生生摔在地上,宽敞的车棚霎时有些逼仄,屠画锦闭上了嘴巴。

    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前方传来一个爽朗洪亮的女声:“可算来了,我等了一个多时辰,想着路上不会出事了吧,最近满大街流民,吓死人了。”

    “谢姑娘关心,小的一路顺畅。”

    屠画锦侧耳倾听,觉得此人像是个开朗外放之人。

    车门打开,一个笑容满面的胖织女先打起招呼:“姐妹们一路顺途,没冻着吧。”

    胖织女长得珠圆玉润,身着橘黄地串枝葡萄妆花料,通身派头不输瘦织女,面色却和气很多。

    瘦织女半睁双眼,看她与自己年纪相仿又穿着不俗,回答:“城中老街。”

    胖织女坐到两人中间,朗朗笑声环绕车厢:“原来是老街的老板娘,幸会幸会。”

    “什么老板娘,若真有点家底不会来官府讨生活了。”瘦织女苦笑。

    “嗐,锦署好歹是巡抚大人亲设的织造厂,现在倭寇闹得厉害,背靠官家是上上乘出路。”

    冰块似的瘦织女嘴角稍稍笑了一笑。

    说罢,胖织女视线转移到屠画锦身上:“瞧这妹妹,小小年纪能被锦署选上,真了不得。”

    自打胖织女上来后,冷淡的马车多了几分活气,屠画锦不免对她心生几分好感:“小妹运气好被选上,请前辈多指教才是。”

    胖织女捂嘴咯咯一笑:“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把我叫老了。叫姐姐就行,等会儿有不懂的问姐姐就好。”

    “谢谢姐姐。”屠画锦甜甜地叫了一声。

    离锦署越来越近,屠画锦不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