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联姻平祸 日落之虑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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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砥原主城——康城城楼往下看,浩浩荡荡的嫁女队伍从城门往南延伸不见,道路宽阔,即便是两边站满了前来送亲的贵族和百姓,也听不到杂乱的喧哗声,有的只是人们低声的议论和叹息。

    “砥原王老来得女,本就不易,不知道他怎么狠得下心!”

    “这还是要怪那个浪荡子!献宝就献宝,把人家夫人拐跑算怎么回事。”

    护在马车边的中年男人打了个喷嚏,从马背上往回望,无人知晓他的眼神最终停在哪里。

    “还好意思送自己的亲妹妹去火坑,看来贵族也不少鲜廉寡耻之辈。”

    “谁说不是呢,”说话人扯扯听话人的胳膊,下巴往城楼方向一扬:“喏,小杂种也来了。”

    第一注鄙视轻薄的目光从人群中射过来,接着便有第二注第三注……他分辨不出到底是谁,这样的时刻在他十四年长的生命中并不少,本来早就习惯,但这次没来由地从心底生出一种心痛与愧疚,于是赶紧再望一眼姑姑远去的马车顶后匆匆下了城墙。

    *

    煜都六郡主城即为煜都,面积比砥原主城康城大了五倍不止,坐落在整片大地的中心,交通四通八达,各个地区之间经济贸易频繁。

    随处可见的驿站、酒楼、钱庄、各色各样的货物专卖店,四处旌旗招展,路上行人各异、车马不绝,商旅、僧人、小贩等,各有各的事做,各有各的特色,热闹非凡。

    在康城华丽非凡规模宏大的送亲队伍,在此地却算不得什么,表演杂耍的江湖艺人、新店开业肆意舞动的狮队、看热闹讨喜气的人群、牵着骆驼自西部而来商队……

    似乎没有人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这装扮精美的队伍又是谁家在苦苦迎候,众人只觉得新鲜好看,叫嚷着,将送亲队伍逼到了街道一侧,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围得整条街水泄不通,不久又堂而皇之地大笑而去,留下不少骆驼粪便横在路中央。

    “金氏未免太不知礼数,无人迎亲就算了,竟连开路人都没有。”名义上的媒人忿忿道。

    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走到主车边,敲敲车窗道:“小妹,待在里面别动,我去去就回。”

    云容轻轻掀开一角,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那马儿受到鞭打后往前冲去。

    马车外人影憧憧,癫狂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似进入了鬼魅之地,她赶紧放下帘子。

    再也回不去砥原了,云容想,垂眸流下两行清泪。

    *

    时值二月,春寒料峭,砥原的梨花尚未绽放,夜里一场雨落下,更让人感到入骨的冷。

    街上很早就热闹起来,摊贩叫卖声穿过往来不息的人群,沿着街巷拐几个弯钻入他的耳朵。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昨晚感觉到被子越来越短了,只好蜷缩着睡了一晚上,其实也称不上睡,每日将就,不至于太冷睡不着罢了。

    “陈景湛!陈景湛!”

    一听就知道是私塾里的同窗们叫他来了,他拿起昨晚上准备好的书箧急忙往外跑。

    “你姑姑出嫁,你怎么不跟着去?”

    “反正都是去金家,说不定还能见着你亲爹。”

    “都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爹就是陈台甫,”他一面拴大门一面习惯性地回复。

    “嘁,谁信啊,看看你住的地方,一个门,几面墙围起来的小院子,要是我爹让我住在这儿,我娘早就带我改嫁了。”

    “这不一样……”

    “得了得了,每天都说这几句,我都听烦了。”

    母亲在世时,告诫景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要过的是自己的生活,不要将自己捆绑在别人的视线中。

    父辈之间的事情,母亲未曾多言,景湛也不是很关心,虽活得艰辛些但好在无拘无束。

    “我们下学后要去城西放纸鸢,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趁着天光,我还要写功课呢。”

    “去嘛,这样好的风,可难得啦”

    “不去。”

    “那好,那今天先生留的的习作也交给你啦!”说着,几个小伙伴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铜板:“注意字迹啊,今早上差点被先生发现!”

    “我已经很注意了。”

    由于父亲每月给的银钱有限,帮伙伴们抄写功课,是他赚取零花钱的重要渠道。

    话还没说完,几个小伙伴拿着纸鸢就跑开了,还不忘回头嘱咐:“景湛,一定要好好写啊!”

    “或许我该提高价钱了。”陈景湛嘟囔道。

    *

    马车停在了一片竹林外,往里走便是煜都王最小的儿子——金沅的府邸。

    云容梳妆更衣入轿,送亲队伍换上新的礼服,捧着、抬着嫁妆的人一眼望不到头,乐队吹吹打打营造着热闹喜庆的氛围。

    可竹林幽深茂密遮天蔽日,欢快的乐曲非但没有将林中的幽暗